; 「哦,是这样吗?」两人的一来一往间带有一丝甜美的柔情。正因为这样,教人不知如何回话。正当笙之介不知如何是好时,梨枝接话道:
「以前我和他们有点渊源。八百善怎样吗?」
笙之介提及起绘的事,很热中地说明它作得多讲究,既美观又精致,若只是用玩具来形容,实在太委曲这件工艺品了。
梨枝专注聆听,眼中闪着光辉。「笙之介先生,您不光是组装,还作了复制品对吧?」
「是的,治兵卫先生吩咐我要构思起绘的作法,我认为模仿实物制作是最快的办法。」
「既然这样,等您作好后,复制品可以送我吗?」
我知道这是很不知分寸的要求——梨枝低着头说道。
「我很想亲眼见识。」
「那干脆请他作川扇的起绘吧。」东谷粗犷地说道。
如果是作川扇的起绘,应该会比规模气派的八百善轻松许多。笙之介也颔首。
「如果您不嫌弃这样的练习作品,我愿意一试。」
「我太高兴了。谢谢您。」梨枝笑靥如花。那不是大朵绽放的鲜花,也没有像群花怒放般的骄气。尽管面露微笑,但她长睫毛下的双瞳总微微带有暗影。
「八百善的起绘,可有画人?」
「不,只有建筑和庭院的图案。」
「我知道的八百善起绘还有宾客临门的画面呢。剪下人的形状,立在八百善的暖帘前。」
此事应该连村田屋的治兵卫也不知道。梨枝果然对八百善知之甚详。
「既然这样,那就在川扇的起绘里,把梨枝也画进去吧。」
东谷满脑子只想着这家店的事。
「如果少了梨枝,这就不是川扇了。」
「不不不,有东谷大人,才有川扇。」
笙之介正在思考这另一个全新的起绘,无暇理会他们。
「听治兵卫先生说,如今完全没人作起绘了。」
「或许吧。我知道的起绘,也是我年轻时候的事了。」
「一度被世人遗忘的事物,反而给人耳目一新之感,引人注意。」
东谷骨碌碌地转动他的大眼,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后说道。「不过这也因人而异。现令这个世道,能光顾料理店的都是有钱人。与过去相比,现今的有钱人更局限在这狭小的区域里。」
所以起绘并非玩具。
「它是奢侈品。如果村田屋要用它来作生意,那他应该很清楚这点。」
租书店也有各种规模。村田屋虽然生意兴隆,但称不上什么高级店家。就连长屋里的太太、商家的女侍也都是顾客,而这些顾客与起绘完全沾不上边。
「治兵卫先生似乎打算和料理店谈这项生意,听说他和『平清』谈过此事。」
不过——笙之介很想反驳。
「就算是与料理店沾不上边的人们,看到漂亮的事物还是会开心。富勘长屋中有一位叫阿秀、从事洗张的老板娘也说很想见识。」
「那是因为你就住附近,否则她恐怕连接触起绘的机会都没有。」
笙之介沉默下来,梨枝轻盈地起身。
「东谷大人,酒壶空了。我来端菜饭给笙之介先生品尝。今天汤碗里装的是鲤鱼味噌汤哦。」
「不忍池的鲤鱼,终年都一样肥美。」东谷也露出开心的神情。
笙之介明白东谷说的是富人与穷人的区隔,也很清楚他在暗示两者间的区隔会逐渐形成又高又深的鸿沟。
每次笙之介受邀到川扇,梨枝总会用心准备菜肴,在一旁建议他多吃一点,补充精力。品尝那美味的料理,笙之介确实感觉自己就像重获新生。要不是偶尔可以享用如此滋补的大餐,他恐怕没办法在富勘长屋住上半年;另一方面,他每次来到川扇时总感到内疚。勤奋工作的阿秀、正值生长期的太一、每天挑着扁担出外叫卖的阿鹿和鹿藏,笙之介很希望他们也能尝尝这些佳肴。
但他也只是在心里这么想罢了,这不是他能办到的事,所以他都独自吃完后悄悄返回,摆出我也是贫穷长屋里的穷浪人模样,返回长屋。
然而,这样的模样也只是暂时的。因为笙之介如今的生活全由坂崎重秀一手安排。
「你应该要细细品尝它的味道才对。」用餐完毕,东谷叫梨枝先退下,缓缓说道。「老想着其他事,这鲜美的鲤鱼味噌汤都可惜了。」
东谷看穿笙之介内心的想法。
「与东谷大人您见面后,感觉自己才清醒过来。」
这是当然的——东谷眯起眼睛道。
「我也是在见到你之后才变得清醒。这半年过得可真快啊。」
梨枝先前微微打开窗户,吹过池面上的凉风徐徐吹进房里。
「城内的权势争夺暂时平息,说来讽刺,这全是因为去年秋天歉收的缘故。」
城下的稻米价格持续飞涨,农村的百姓都在饿肚子。
「去年年底,安住庄发生烧毁地方官府的事件。镇压那场动乱费了好大一番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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