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一下井藤家的意愿吗?母亲在展开求官行动时,肯定接触过井藤家。
——确实复杂。
「如果光凭主君就能决定继承人选,那就什么也不用愁了。」
不知何时,东谷不再眯着眼,他张大眼睛打量着笙之介。
「不过我实在很担心。主君绝非昏君,但也不够英明。非但如此,他还有怕事的坏毛病。」
听闻毫不避讳的批评,笙之介不禁双目圆睁,东谷见状后苦笑。
「别摆出那种脸嘛。我也懒惰又怕事,就是因为和主君很相似,所以才了解他。」
人称厉害人物的江户留守居,竟然说自己懒惰。
「主君近年来集千万宠爱于阿万夫人一身,但对若菜夫人还有一份亲人之情,同时对她身后的众亲戚也有忌惮。等到日后真要做个抉择时,我不认为主君可以独自决定一切。」
因为啊——东谷叹口气。
「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的男人最无能为力。往往会流于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只想着不伤和气,两边讨好,结果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笙之介很想反问一句「这是您的亲身感受吗?」但最后还是忍下来。
「只要出现得由家老、着座的重臣齐聚评定的严重事态,这四家一定会分两边,针锋相对。」
到时候……
「我担心会忽然从不知名的地方冒出荒唐的东西。」
那就是文件。
「有件事你应该不知道。当初主君继位时也遇过近乎内斗的局面。当时果断处理此事的人是望云侯。」
「望云」是千叶有常的父亲,上一代藩主千叶有吉的谧号。他卧病在床,病情每况愈下,为了向幕府阁员提出继位者申请书而设立评定会时,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主君是嫡长子,是望云侯唯一的子嗣。理应没任何争议,但当时有一派势力抬头,强力主张拥立望云侯的弟弟公常侯继任藩主。」
首谋就是今坂家。
「今坂家声称主君身子孱弱,未来令人担心,因而拥立公常侯。因此,我猜主君至今对今坂颇有不满。」
偏偏不能表现于外。
「望云侯拼着最后一口气离开病榻,压下堪称是叛乱的风波。但人们还是对捣根藩的未来感到忧虑和担心。因为像这样的争斗,不会一代就结束,等人们忘记又会卷土重来。我刚才也僭越地提过,身为嫡长子的主君优柔寡断的个性,早被他父亲一眼看穿。」
所以望云侯预见远忧,事先采取对策。
「为了防范孙子那代再次发生夺嫡之争,望云侯亲自写下一份文件,文件中明定继承家位者须是正室的嫡长子,贯彻幕府规定的嗣子决定原则。」
也就是遗书。
「虽然形式是文件,但用意在表达望云侯的意见。对主君而言,那句话比任何美言或建议都更要尊崇。只要有那句话,主君应该就会比较容易斩断感情的迷惘。」
要屏除那些以美言或建言来困扰主君的人,望云侯的那番话最有效。
「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当然,这是最高机密。」
「望云侯的遗书在哪里?」
听闻笙之介的询问,东谷别有含意地斜眼瞄着他。
「会在哪儿呢?」
笙之介搞不懂。为何东谷露出那样的表情。「东谷大人。」
坂崎重秀重重叹口气,压低声音说道。「照理来说,原本应该由今饭保管,但今坂做出拥立公常侯的愚行。我父亲说,望云侯因为那次的事件既失望又生气,超乎我们的想像。」
就连血缘最近的今饭家也打算违背望云侯的意思。不,正因为血缘相近,所以会考量到利害得失、名誉荣辱,争夺之心就此萌芽。萌生此念头的并非只有今坂家。
「关于嗣子的事,四位家老都不可信赖。他们四家都看准机会,扩大自家权势。」
在这弹丸之地的小藩——东谷叹息地补上这么一句。笙之介终于明白东谷斜眼看他的含意。
「那么,坂崎家……」
「光看我的表情还猜不出来吗?」
「抱歉。」笙之介冷汗直冒。这是问题核心。「东谷大人,您担心会出现伪造的遗书吗?」
东谷颔首,举起厚实的手掌,覆住自己的脸。
「我们收下遗书不久,遗书的事便传出去,这是我坂崎家的疏失,我们无从卸责。在有需要用到它的时刻来临前,理应要守住这个秘密。」
确实。
「我父亲向来没什么戒心。不擅长用密探的人,自然不善于看穿谁是密探。」
尽管嘴巴上这么说,但他并未流露出责怪的眼神。
「正因为有那样的父亲当比较的对象,人们才说我是厉害人物,用密探的手腕也比较高明。」
笙之介不知该怎么回应。
「是泄露给谁知道呢?」
「详情并不清楚,但我们只是小藩,四位家老全知情也不足为奇,这样想也比较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