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们通报此事。
「我姐姐哭丧着脸,说她觉得好丢脸,没脸见你。」
笙之介莞尔一笑。「又不是阿金喝醉酒,待在茅厕里不出来。有什么好丢脸的。」
看来笙之介会错意。太一露出拿他没辙的表情。
「不是这个意思。」喏,太一递出那个包裹,步步逼近。笙之介就像被他的气势震慑般收下包裹。里头是饭团。
「听阿秀姐说……」太一望了一眼书桌。「那个炭球眉毛又丢了烫手山芋给你,是吗?」
炭球眉毛是村田屋的治兵卫。附带一提,阿秀应该不会说这是「烫手山芋」。
笙之介让太一看起绘,告诉他正在忙些什么,接着突然想到好主意。
「切割起绘得用到短刀,我想磨一下刀。可以借我磨刀石吗?」
太一皱起眉头,十足的大人样,就像笙之介做了不像话的坏事。
「笙先生,你要自己磨吗?」
劝你还是免了吧。太一毫不客气地泼他一桶冷水。
「我来帮你磨。你先吃饭吧。这段时间我替你磨刀。反正你打算晚上要接着做吧?」
你目光炯炯,显得斗志高昂呢——太一说。
笙之介感到难为情。「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太一不显丝毫得意之色,反倒板起脸孔,撑大鼻孔用力嗅闻。
「快去洗个澡吧。再不快去,澡堂的水就要放掉了。」
你满身粪味呢,笙先生。
就这样,笙之介祭完五脏庙,洗去一身的污秽,投入起绘的组装。太一真是好眼力,笙之介果然忙到半夜仍浑然未觉。还没完成组装的工作,他不知不觉地趴在书桌上睡着。
不知是因为那小巧又奢华的八百善正一点一滴完成,还是因为上头描绘的奢华雅致之美。
黎明时分,笙之介做了美梦。
那应该是梦。可能是梦吧。可是,如果那不是梦……
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四
那个人一早站在河畔的那株樱树下。那个人……应该用「女子」来形容,还是用「少女」来形容比较恰当呢?不,话说回来,她真的是「人」吗?
看在笙之介眼中,她犹如提早绽放的樱花精灵。也许是因为一早晨光稀微,照不出那人的影子,也可能是她突然出现,听不到任何脚步声。她脸颊与肌肤的色泽,与身上窄袖和服的淡红色相互映衬,只有衣带颜色较深,绳结的前端垂落,好似一旁的樱树枝楹。就像樱树弯下腰并伸长树枝,想要轻柔地拥抱她一般。
在清晨的河风吹送下,她缓缓从樱树上飘降。轻柔无声,轻盈犹胜鸿毛。
她留着一头与肩切齐的秀发。每当河风吹送,樱枝摇曳,秀发随之飘扬,照向她秀发的晨光也跟着耀动。笙之介最先看到的是那道光芒以及她的背影。她侧脸面向笙之介,伸长雪白的颈项仰望樱树,樱枝正欢喜地颤动着身子,沙沙作响。
她眯起眼睛,嘴角泛着笑意。浏海同样在眉毛上方切齐,每当风吹起她的浏海,便露出她很突出的白皙前额。与其他景象相比,眼前这一幕格外关键。当笙之介想到「啊,额头」时,顿时明白眼前的女子是活生生的人。如果是樱花精灵或仙女,应该不会有这种额头。她可爱的凸额头与「美」显得很不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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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之介一时忍不住而笑起来。
声音应该不大。此外,他也没发出任何声响。但对方注意到笙之介,她身子一震,转头望向笙之介,双目圆睁。那株樱树位于河堤旁,面向河面,地势倾斜,不易站稳。女子忘了身处的情况,猛然转身……
——危险!
才闪过这个念头,对方已失足,重重一个踉跄。她挥动着双手想抓住樱树树干,但没能构着,重重跌一跤。脚下一阵慌乱,和服下摆往上翻动,露出膝盖。
这时笙之介又是怎么做呢?
他碰的一声关上纸门。不仅如此,他还转过身,活像一只翻面的壁虎,背部贴着紧闭的纸门。心脏噗通噗通直跳。他睁大双眼,眼珠子几欲掉出来。
有人看了或许会纳闷,他为什么要躲起来呢?不是应该跳向晒衣场,前往相助才对吗?又不是距离遥远,而且这样躲起来也太缺乏爱心了。
但笙之介觉得不该看。他对天发誓,他真的是这么想。他不光是转过身,还马上用单手遮住眼睛。他全身僵硬一会,静静等候急促的心跳平息。等候半晌才战战兢兢地行动。他双手搭向纸门外缘,轻轻拉开,小心翼翼露出双眼窥望。
樱树下空无一人。
一眨眼工夫,初春的朝阳缓缓升起,天光渐明,照向开一成的樱花。
笙之介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出神。
——古桥先生。
有人在叫唤。
「古桥先生。」
有人急促地戳着他的肩膀。
「快起来啊。你睡在这种地方会感冒的。」
又有人又戳又摇他的肩膀,笙之介的脑袋往前垂落,额头撞向某个东西。他大吃一惊醒来。
「咦?」猛然回神,发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