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前往水井的话,应该可以在和昨天差不多的时间取到水吧?于是便决定回到南门的街道上。
如我所料,抵达水井的时候天色已暗,四下都无人出没。
现在我已经知道这口水井是公用的,所以不会像昨天那样怀抱著罪恶感,只要小心提防其他人出现,别让人质疑我在这种时间做什么就行了。
我拉著叽嘎作响的滑轮,把装著水的桶子从井里拉上来。就在我把桶子里的水装进宝特瓶之后,才想起背包里那些草的份量。事到如今,我才想到一个问题:要是草和水的量差距太多的话,是不是就做不出药水了?
昨天调制药水的时候,是刚好草和水的份量比例没错,所以生成之后什么也没剩吗?还是水和草的比例根本无关紧要,所以才制作出那几瓶药水?以常理来看,制作东西的时候,不先备妥材料应该会做不出来才对。
「……」
我心想:就来试试看吧。
我把用水桶打上来的水和大量的草一字排开,并再次张望了周遭,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便闭上我那双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
「生成。」
我唱诵完之后,并没有感觉到眼皮另一边亮起我所预期的那道光线。
奇怪?我张开眼睛一看,眼前没有出现半点魔法药水,草和水也都丝毫未减,因为我并没有成功地制造出药水。
我疑惑地撇了一下头。会不会是说错了?我这么心想,便重新再唱诵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我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猜想自己会不会是搞错材料了?可是材料就只有草和水而已,根本不可能弄错。
那究竟为什么做不出药水来呢?我思索了好一会儿。材料、工序应该都和昨天一模一样,但如果说我有什么地方记错了,倒也不无可能。我很想立刻再看看那本书确认清楚,但我把它留在旅社了。既然无法制作魔法药水,那继续留在这里烦恼下去也于事无补。于是我把水井和草恢复原状,回到旅社,并立刻翻开书。
我唱诵的内容果然没错,药水的材料也没错。我又重新思考究竟为什么不行。要是我从此都做不出魔法药水的话,那可就头大了。
我一边在狭窄的房间里踱步,一边左思右想。最后我灵机一动地想:该不会是非得带著这本书才能制作魔法药水吧?
昨天调制魔法药水的时候,我虽然没有把它拿在手上,但这本书一直都放在我身边,而这次书则是丢在旅社里。要是我带著这本书再到井边一趟,并且能够成功调制出魔法药水的话,那就绝对错不了了。
进进出出跑了好几趟,我觉得旅社里的那位小姐似乎用异样的眼光在看我吧。我觉得很尴尬,但还是回到井边,迅速地摆好了草和水,闭上眼睛。
「生成。」
我闭上眼睛,感觉另一头瞬间闪现一道光。待亮光熄灭之后,我张开眼睛一看:眼前清清楚楚地出现了十一瓶药水。
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定要带著这本书,才能够做出书里写的东西。
此外,水桶里的水用光了,但背包里的草还有剩。我不知道水和草的比例是多少,但好像得按照一定的比例才行。
不必每次都把水装进宝特瓶里,水桶打上来的水可以直接拿来使用,这一点倒是很轻松。我又制作了一次魔法药水之后,便听见有几个人交谈的声音愈来愈靠近。我急忙把魔法药水装进背包里,离开了现场。
回到旅社的房间,我清点了一下自己究竟制作出几瓶魔法药水——一共是二十三瓶,全部卖掉的话,可以拿到一百八十四坦米尔,再加上我手头上剩下的钱,总共是两百一十八坦米尔。看来住宿费和餐费应该暂时不成问题了。
我瘫在那张应该很难睡的硬床上,疲惫的身体竟然马上就坠入梦乡。
隔天,我醒来之后,愣愣地望著窗外好一会儿。这个陌生的地方,看来好像并不是一场梦。
我打了一个呵欠,接著像是要拉起身体似地伸展了一下之后,离开了床铺。
慢慢咀嚼著昨天留在小茶几上的那块硬面包,我一边思索著今后该何去何从。
我得回家才行,这一点我很清楚。可是我连这里是哪里,自己又是什么时候、为什么、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到这里的,一概不知。
尽管我记得自己住在哪里、今年几岁、叫什么名字,也记得家人和朋友、甚至其他更枝微末节的小事,可是我完全不记得那个小女孩叫醒我之前的事。从我背著背包、身穿学校的水手制服看来,当时我应该是在上学途中,或是在放学的路上吧。
还有那本记载著魔法药水等药品调制方法的书。那本书自动跑到我的背包里,表示在封面内侧留下讯息的那位伯罗,应该就是带我到这里来的人没错。
我不明白伯罗所谓的自作主张是什么意思,但只要见到他,或许我就可以回家了。
只不过,我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见到这个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的人呢?对方应该认得我的长相,但我并不知道他长得是圆是扁,就算再怎么想见他也没办法。我无从去见这个连长相都不认得的人,就算真的见到了,我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乾脆地放我回去。
我叹了一口气。因为不管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可以见到那位伯罗的办法。尽管脑海中一直记挂著这件事,但以防万一,我还是先把写有药水配方的那本书摆著,并把装在背包里的草换成魔法药水,带著它们离开旅社去药房兜售。
走进药房,门上的铃铛也随之「叮铃」一响。昨天的那位大叔看著我笑了笑。
「欢迎光临,你又来啦?」
「早安,今天也方便请您收购吗?」
「是魔法药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