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呢?
「等一下喔。」
母亲依旧一副温和的态度,就这样手脚俐落地脱起衣服。
她松开衣带让高级和服垂落地上,暴露出一丝不挂的裸体。在充满杀机的情况下,她那不可思议的行动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看了母亲的肌肤后,『螳螂』感到错愕不已。
母亲全身刻划著惨痛的伤痕。
凄惨的旧伤与母亲温柔的风采一点也不相称。
有像是经过拷问的割伤与撞伤,以及枪伤与肿瘤。背部皮肤遭到重度烫伤而变色坏死。还有接合不正的骨折痕迹。连乳房也是左右大小不同,其中一边不晓得是不是曾切开过,上头带有像是有刺铁丝的锯齿状手术痕。
母亲曾是『大奥』的学生。
『螳螂』原本以为十四年前——是比现在还要和平的时代,不过她错了。说不定那是不断上演著斗争,厮杀得比现在还要厉害的地狱。在那样的时代里,在『大奥』中名列前茅的母亲恐怕历经了无数激战才活下来吧。
写实的伤痕诉说著母亲残酷的大半辈子,令『螳螂』害怕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皮带有如蛇一般沿著母亲的肌肤爬行。那跟『虫兵』们用以紧缚身体的皮带一样,而那位『百手姬』也配戴著相同的东西。
表面布满细针的皮带缠上了母亲的身体,仅敷衍地遮掩著重点部位,最后在脸上交错成『×』的形状。
母亲光裸的身体外缠绕著皮带,呈现一副异样的姿态。
「这家伙是——」
『萤』见状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就是这家伙吗!?死命地追赶著我——名叫『雹』的家伙!她就是『螳螂』的母亲吗?你这人到底有多低级啊!?『蝇王』!」
「少啰唆。叫我『大人』,自以为了不起啊?」
『蝇王』懒洋洋地这么说完,不晓得是不是为了讨主人欢心,『虫兵』们随即毫不留情地猛踹著『萤』。身强体壮的『萤』也不禁扭动身子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这是私刑,现在的『萤』无力反抗。
『螳螂』想立刻飞奔过去把『萤』拯救出来——
可是她却无法动弹。
『螳螂』将目光撇离已彻底变了个人,还被唤作『雹』的母亲。
身为在『大奥』里出生成长的战士,与其说『螳螂』是惊讶于那身怪异的模样,不如说是她的本能察觉到了——只要稍微松懈就会被杀死。
轻忽不得的杀气与压迫感。
有如饥饿的肉食性野兽般,『雹』浑身散发一股慑人的气势。
「啊啊,对了对了——我差点忘了。」
只有言行举止没有改变,『雹』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就这样合起双手点了点头。
然后她斜眼看著站在身旁的『螳螂』的父亲——即『雹』的丈夫。
「亲爱的。」
「啊啊,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面对温柔颔首的丈夫,『雹』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她举起手刀刺进丈夫的腹部——轻轻松松地挖出个洞贯穿过去。
❀ ❀ ❀
『雹』的纤纤玉手侵入丈夫的腹部,像是玩黏土似地揽和著他的内脏。
一阵骨头碎裂的怪声响起,鲜血喷溅出来弄脏了『雹』的脸。
「你在做什么——」
『螳螂』只是茫然地呆立原地,再也无法理解任何事情了。
母亲伤害父亲的景象令人不忍卒赌——不过,真正残酷的重头戏现在才开始。父亲的身体开始变形,发出类似机械运转的嘎吱声响。头部倒向后方,肩膀与双脚朝内部摺叠。骨头刺穿皮肤,筋肉悉数被刮除,连同鲜血与脏器黏呼呼地掉落下来囤积在地上。
剩下的骨骼不断变形,纠结交错著衔接起来,在『雹』的掌心里逐渐形成一个物体。
『雹』抓住彻底变了个样的父亲,使劲地挥舞身上挂著血肉与衣服的他。
骨骼以外的其他部分四处飞散,重重地砸落在大厅的榻榻米上。
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
就在『螳螂』默默地站立不动的时候,父亲已经丧失原本的面貌——变成一个由骨头交织而成的凶器。
然后那东西自动包覆了『雹』的右臂。
那跟『萤』的手甲很像。由骨骼构成的巨腕——只有这句话能形容那套骇人的装甲。
毕竟『雹』身材娇小,成人的骨骼包住她的其中一只手都还绰绰有余,多出来的部分甚至垂到了地面。巨大的手臂仅比『雹』的身体略小一点。『雹』的形影变得相当古怪,只有右手显得格外粗大。
『雹』确认似地活动著丈夫变成的巨腕。
然后她用一副「让你久等了」的态度重新面向『螳螂』——同样笑容可掬地说:
「想要把谎圆得漂亮,诀窍是在大量真相中穿插些许虚构的部分。方才『蝇王』大人所说的也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