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叭噗叭噗」之类的婴儿用语,并揉了揉眼睛。
真可爱,好想紧紧抱住。姑且不讨论这个,正如她所言——秀影在『大奥』住了一晚。出去再进来的手续太麻烦了,好不容易能跟樱重逢,他不想远离对方。
另外,『银狼』那家伙也还未出现,无法确定是否同意自己成为出资者。但也正因为如此,樱无法强迫赶走立场还未确定的秀影,只好勉强同意他的说辞,答应让他睡在这。
反正,中间有玻璃墙,即便秀影有邪念也不会带来危险。
樱大概是这么判断的吧。
尽管看似胆大包天,但樱自己其实也因为体力消耗而困死了,所以才随口答应。总之,自己并没有恶意,被她警戒着也太碍事了。
附带一提,『大奥』好像规定所有人的就寝时间是晚上十一点,时间一到就要全部熄灯。在那之前秀影已经预备好了寝具与生活用品(透过办公室帮忙准备),并在通道里铺好了睡觉的卧榻。
顺带一提,被透明玻璃墙区分的通道直达建筑物内部,里头设有铺垫榻榻米的寝室。通道的面积不到房间的四分之一,对于绝不算矮小的『鸦』而言,睡觉时甚至无法张开两手。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种地方很难安睡——既然你想成为出资者,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吧……如果觉得不舒服,还是趁现在回家好了。」
「现在这个时间,关卡不会放行的。」
「说你突然生病不就得了,或者说『我做了可怕的梦』,他们一定会愣住并摸摸你的头让你去外面吧。」
尽管是讽刺的说辞,但秀影可以理解。假如她真的对秀影漠不关心,只要完全无视就可以了。之所以像这样对自己出声,不停嘲讽自己,是因为关心自己的缘故。
樱还是跟过去一样没变——她依旧是温柔的女孩,秀影坚信这点。
于是,秀影悄悄说:
「谢谢。」
「谢什么,被人嘲笑还道谢,难道你是喜欢被蔑视的变态啊。」
「谢谢你陪在我身边,那让我很安心——」
「你是没长大的小孩吗?」
说完这番话后,樱就轻声地咕哝了几句,并将目光撇开。她缓缓爬回自己的卧榻,将脸埋入枕头。
「总之,夜深了,快睡吧。我累死了……如果不赶快睡,明天会没精神。你听明白了吗,拜托……」
「唔——嗯。尽管隔着玻璃墙,但也算共处一室——立刻睡着未免太可惜。可以的话,能跟你聊到睡着为止吗?」
「……」
樱狐疑地望了望他,随后深深叹了口气。彼此的被窝虽说隔着玻璃墙,但距离却很近。这本来就不是多大的房间,就连两人脸的位置也很近。几乎就类似同床共枕的情况,只不过心里的距离却很遥远。
秀影感到很孤寂。
樱的脸庞明明近在咫尺,但不论确认几次都觉得很不安。
「就算你向我哀求,我也不可能为你做什么。既不能摸你的头,也不能牵你的手。」
她手摸着玻璃墙,用想睡但却更显甜美的细微嗓音说。
「能帮你做的——大概就是唱唱摇篮曲吧。」
「那请务必唱给我听,因为小樱的声音很美。」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她在『大奥』以『百手姬』之名活动。进入『大奥』的时候,她们便抛弃本名以及过去的一切,成为将军大人的所有物。因此,知道本名也就代表两人在她进『大奥』以前便认识了。
「我们以前在哪见过吗……?」
「我是,呜——!」
一旦想报出姓名,头痛便再度来袭,就好比头盖骨内侧有什么小生物在肆虐一样。秀影拼命想忍住,不过却没办法。
「我曾经——」
他勉强绕了一大圈才说出口。
「我曾经见过你。」
或许不该对她表明身份也说不定。这种疼痛,也许算是警告吧。秀影曾夺走了樱的一切,明明爱上她,却无法守护她。她的心、身体、家人、故里——这一切之所以丧失,毫无疑问是秀影的错。
搞不好她恨着自己。
露出真面目后,会被她唾弃,被她恨之入骨也说不定。
但秀影依然为这场重逢感到欣慰——只要能在她身边,即使她是将军大人的所有物(『大奥』的学生),即使没能像以前那样相爱……
「樱这个名字,我已经舍弃了。跟过去一起舍弃了。」
樱的声音很冰冷。
就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所以,你这个人——我不认识。如今我是『大奥』女学院排行二十名的『百手姬』,除此以外谁也不是……」
「你想说自己全都忘了吗?你相信只要舍弃一切,就可以同时放下那些痛苦的回忆吗?不论如何祈求,人都是无法舍弃自己吧。」
「当然能舍弃,也能遗忘——那才是明智且成熟的生活方式。」
「骗人,你还只是个孩子。所以你无法遗忘,应该还在痛苦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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