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影将手重叠在自己脸颊旁的娇小手掌上。
两人的体温在相互交流。
「如果我的说法很奇怪,请指责我,对我生气,我会修正——樱,我不想离开你。我想要你,远胜过其他任何事物,甚至远比这个国家更想要。」
「次任将军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樱惊愕地屏住呼吸,接着就像是发现自己的过失般垂下头。
「我还真是卑鄙呀。对一无所知的你这么温柔,摆出导师般的姿态,明明只是为了弥补自己心中的寂寞而已。你一定是没接触过除了我以外的人吧——所以才会那么想要我。」
然而樱却没有放手,也没有别开目光,颤抖着肩膀继续说着:
「就连今天也是,赏花只是藉口——我的思绪有多么肤浅,想必你根本不知道。今天,爹被召去大阪城参觐了,他还说『托了你跟秀影大人交往的福,我也被将军大人看上了』。」
这么说来,从今天一早就没看到那位容易激动的父亲。
被叫去大阪城?秀影的父亲找樱的父亲有什么事?
「没错,结果或许就是那样。我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你对我很重要,我也想陪在你身边,但那是为了这个家的缘故吗?为了这片土地?还是因为父亲要求?我的动机不纯洁,又很污秽——我根本就不美。」
「没那回事,你很美。」
两人的距离又更接近。
在连吐息都能纠缠在一块儿的距离下,彼此的体温逐渐升高。
「就像这样,因为你律己甚严——因为你很自爱,所以我才爱你。我自己也是,若不是身为将军的继承者,也没有机会被你看上,只是个无聊的家伙罢了。什么也不知道,又不尝试学习,只是个蠢蛋……我们的处境很类似吧。」
「处境类似……」
樱露出一丝丝的微笑。
「所以说,我胸中的不安,你也感同身受啰?我们彼此都抱持着各自的缺陷,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能相互填补。秀影大人,搞不好我是在骗你,在利用你,对于你说你爱我这件事……或许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然而,此时此刻——」
「永远不会,樱。」
秀影打断对方说出真心话,樱的脸颊又染上了正如其名的色彩。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吗——即便以言语重复爱、美丽之类的词汇,却无法传达到心灵深处。我将我所知的全部都教给你,为了表现那种心情,一定要像这样……」
樱伸出双手,轻吻秀影的脸。
视野的一切都被樱色染上了。
接着她很快把脸挪开,面对脸颊愈来愈红的樱,秀影整个人傻住了。
「刚、刚才,那是做什么——胸、胸口,好像有股强烈的震荡……」
「这、这就是爱的终极形式,呃,吻脸颊——你、你学会了吧。没错,这就是终点了,已经把女孩子最宝贝的事物交给了你。怎么样,很感动吗?更、更进一步的发展等以后再说……让我们彼此的回忆累积得更丰富以后……」
那是一场,注定迟早会消逝,却炽热燃烧的恋情。
☆ ☆ ☆
秀影满头大汗地苏醒过来。
空寂的落英缤纷之梦转瞬即逝,睁开双眼只剩一片幽暗。急促地喘气好一阵子后,秀影感觉身体像是被子弹射中一样难受。恶梦之类的,自己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但这回的梦太幸福、太珍贵了——对一切已被践踏粉碎的现在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梦更残酷。
「啊,唔……」
他抱着头,紧咬牙关。
「呜、呜——」
发出啜泣般的声音,秀影低吟了好一阵子。
他突然察觉到自己手掌触碰到的不自然感,看来自己是以『鸦』的打扮睡着了,视野隔着面具也显得有些狭隘。不知为何,只要在『大奥』里面除掉『鸦』的面具就会让他头痛欲裂。
想对樱报上本名时也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没法子对她开诚布公。理由不清楚,也无法想像,或许是一种精神性的毛病?
这个面具是『腐肉食堂』用尖端技术打造的结晶,比外表看上去更舒适,也具备各式各样的机能。虽说能戴着它进行长达两个月的活动,但戴着睡觉毕竟不太舒服,还托它的福做了恶梦。
不过说是恶梦,内容也太过甜蜜——
「喂,你没事吧?」
咚咚——伴随着不知是哪来的敲击声,有个关切自己的话音响起。
一瞬间他还怀疑自己仍在梦中,几乎要「噫」地用力倒吸一口气。看看旁边,一名少女的身姿朦胧浮现,就像幽灵一样。
不,错了——她不是亡灵。
她还好好活着。
「喂。」
看来里头似乎点了蜡烛。在摇曳的光芒中,樱就穿着睡衣,以手按住阻隔两人的玻璃墙,似乎很不悦地咕哝道。
「之前说『我没地方可回去,今天就睡在这。放心,我不会给你带来困扰』的人是你吧。你已经带来很多困扰了,半夜大声尖叫……怎么,做恶梦了吗?小宝宝乖,别怕喔。」
樱讽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