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人不抱期待、死心、放弃,选择完全的孤独会更轻松。
在如今的时代,独自一人也能生活下去。
符合社会的价值观并非义务。
科技的进步,让人们不需外出也可以生活。
透过减少沟通量而获得的安宁无疑是存在的吧。
在这个前提下,她刻意置身于不上不下的状态必然有着理由。
我认为她是在没有人会去的地方,等待有人前来。
因为自己一个人无法改变,她希望有人帮助她做改变。
此时,我出现了。
我是最早出现的某个人,她与他人之间的桥梁角色。
我成为她可以放松聊天的对象,如今是重要的情人。
我不再让她独自在美术准备室里等待。
我将她带往只有两人的世界之外。
如果有现实伤害她,我会保护她。
我们是两情相悦的情人。
「以我为契机,夜华再度变得积极地与他人交流。这是其他同学与老师,甚至是家人都没做到的事情。」
「那是你的傲慢。你自己不也说过吗。你应该也是为了工作而接触我女儿。那只不过是巧合。认为成为情人的自己是特别的,这种想法太不成熟了。」
「不成熟很好。」
我没有退让。
如果我在这里被大人的逻辑影响,夜华也会没办法再说什么。
只有其中一方是不行的。
我和夜华两个人一起面对是有意义的。
「现在可能很特别,但是长大以后,学生时代会化为遥远的记忆。会忘掉那种恋爱的热情与感觉,变成单纯的回忆。」
每个人以前都曾是孩子。
他经历过许多次眼见年轻时特别的事物褪色失去热情的经验吧。
伯父试图从大人的立场教导我这一点。
不要贸然着迷深陷。在失去的时候,受伤的人是你们自己。
「──我是个平凡的男人。虽然我平凡,但对她而言是特别的男人。」
「我很感谢你。只是,这么早就以彼此的存在束缚未来的人生──」
「如果继续否定,您身为父亲就做错了。那是拿身为父母的关爱当借口,否决女儿心愿的错误判断。您会犯下被女儿怨恨一辈子的重大错误。」
「人生可没有轻松到靠什么恋爱就能一辈子过得幸福。」
我们双方一定都不是百分百正确的。
即使可以回顾过去,任何人都不可能看到未来。
只能从当下的现实一步一步前进,去确认未来。
「爸爸。这样不对。」
听着我和伯父对话的夜华终于开口。
「我很高兴你为我担心。也理解因为我们一直分隔两地,你会更加在意我。对不起,我总是说情绪化的话。我想那是因为我是个孩子。」
夜华的表情很平静。
没有不必要的紧张,但从眼神可以感受到明确的意志。
「我觉得父母担心孩子的未来是当然的。但是,具有财力、外表与头衔,能使大人感到放心的人可以取代,贴近我的心灵的人却只有希墨。」
这是夜华的人生。
「我也想回到有爸爸和妈妈在的家。换成以前的我,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然而对我来说,我想回去的地方已经是希墨所在的地方了。」
最后拥有决定权的人应该是夜华本人。
「因为有希墨在,让我能够改变。与他两情相悦得到幸福。种种烦恼减轻,生活变得愉快起来。我能感觉到心灵的自由,每一天变得平静安宁。有他陪在身边,使我可以这么觉得。」
光靠别人准备的幸福无法满足。
也有幸福是从自己获得的事物中寻觅到的。
正确答案由自己来决定就行了。
(插图009)
「他是个好男人。是比全世界任何人都更让我幸福的人。而且,我也想支持他。不仅是现在,我想在未来漫长的人生中一直在他身边生活下去。我想做的事情,是和他成为一家人得到幸福。」
那是远在我们开始交往前的事。
在前往美术准备室收拾从架子上掉落的油画时,我对夜华这么说过。
『……有坂不清楚自己的欲求呢。』
她一直把我的指摘当作对自己提出的问题怀抱在心中,直到今天吧。
我们的关系会以在学生时代回忆中的一场恋爱告终吗?
在恋爱的未来,会作为人生伴侣生活下去吗?
我们本是陌生人,但可以成为彼此关爱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