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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亚里亚小姐和伯母,她们脸上露出「又来了」的表情,显得很为难。
「如果我成为大人,爸爸就会认同吗?」
「没错。」
「那大人是什么。」
「对自己的行动能负起责任。」
「我没有做不负责任的事啊。」
「是吗?我从你那里听过许多跟他之间的事情,但我只觉得你把他耍得团团转。」
「那是什么意思?」
「……没有自觉就是你是孩子的证明。」
伯父带着叹息判定。他的举止看来莫名地装模作样。
而这触怒了夜华。
「你明明什么也不知道!」
「那就告诉我。不要用命中注定的对象这种模糊的夸张形容,用任何人都能信服的说法告诉我。」
「你不满意希墨的哪一点?」
「我想问的是夜华本身的心情与想法。现在与他的事情无关。」
伯父不肯放过。
为了问出想问的事,他不允许女儿不自觉地转移到其他话题。
夜华终于词穷。
像平常一样靠情绪蛮干到底的做法,对亲生父亲并不管用。
单靠喜欢的心情,说服材料不够多。
──听着父亲与女儿争论,我同时愈来愈感到不对劲。
为什么要刻意在身为外人的我面前开始吵架呢?
契机是他与我交谈时,那个如恶魔般的问题。
『那么轻易的选定一个人,对于年轻的你来说这样好吗?』
如果伯父没有问那个问题,晚餐本来会气氛融洽地结束。
在这个场合用那种方式说话,夜华会生气是显而易见的事。
有妙龄女儿的父亲,会主动说出惹人厌恶的话吗?
我实在不认为夜华的父亲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他在明白这一点的前提下,刻意触怒女儿。
简直就像是要让我了解现状。
毫不介意夜华凌厉的目光,伯父往下说。
「我也是男人。起码知道什么是成为爱情的俘虏,男人这种生物,有时候会为了真心喜欢上的女人若无其事地逞强做出傻事。今天他也为了夜华,在下雪天赶来这里。」
伯父一瞬间看向我。
「那代表他对我的情意。那份温柔有什么不对了!」
「不是只要有爱情,一切就都会被容许。」
他用紧绷的声调静静地斥责她。
「──如果爸爸没有提出什么去美国,我们就不用像这样吵架。我明明,只是希望跟希墨一直在一起而已。」
夜华拼命地忍住想哭的冲动。
「世界不会只随着你的感情转动。这种天真的想法就是幼稚。」
夜华深深地吸口气,正准备呐喊什么。
「暂停,夜华!我已经明白了!」
我介入亲子的对话。
有坂家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希墨?」
「夜华有多喜欢我,已经充分传达给伯父了。倒不如说是传达得太多了。所以──伯父才无法放心。」
我想要让夜华安心般注视着她的眼睛。
真可怜。她像头受伤的野兽,脸上充满恐惧与怀疑。这代表是有如此不安吧。自己的喜欢全盘遭到否定,她不可能保持平静。
但是单凭莽撞的喜欢感情,她的双亲不会信服。不,是无法信服。
──那份「喜欢」值得赌上人生吗?
正因为爱着家人,才无法随便下决定。
以前的我被平凡一词所困,无法正确认知自己真正的价值。
夜华现在也处在同样的状态。
对夜华来说那太过理所当然的对我的好感,有多么特别呢。
因为她本人不太理解,才未能完全具体地用言语表达出来。
伯父方才说过。
『那就告诉我。不要用命中注定的对象这种模糊的夸张形容,用任何人都能信服的说法告诉我。』
只说喜欢太过模糊。
总之,他想听到女儿对那个问题的回答吧。
爱慕着某个人的特别心情,即使左右往后的人生也无所谓吗?
这本来不是可以轻易断言的。
然而,夜华太过干脆地说得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