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学期的结业典礼结束,进入短暂的寒假。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除夕。
如每年一般,年末忙碌又静不下心。
我每天都有和夜华联络,但她以回国父母的行程为优先,最近我们没有见面。
虽然见不到在学校天天会见面的情人很寂寞,我认为她尽量与平常无法见面的家人一起共度时光比较好。
关于前往美国之事,她尚未报告有所进展。
另外,我还有另一个心神不宁的理由。
圣诞派对之夜,我与夜华在厨房里的谈话留下了影响。
我们可能终于要登上成人的阶梯了。
根据夜华的言语和态度,那种预感渐渐变得前所未有的明确。
由于这样,我的脑海中完全是一片粉红色。
期待与紧张交替来访,想像力完全故障。不好的妄想擅自扩展开来,让我心烦意乱。
自从等待夜华回覆告白的那个春假以来,我第一次那么情绪不稳定。
烦恼的我决定专心投入于大扫除。我不仅清扫自己的房间,打扫范围还扩及整个家中,努力试图把污垢跟自己的邪念一起清除。显眼的污垢不用多说,连隐藏的地方也都彻底清洁。我抖落高处的灰尘,把窗户和玻璃擦得亮晶晶。
「希墨,你又变得好奇怪。你在想着夜华吗?」
映已经习以为常地傻眼说道。
「就是这样没错,别管我。」
我也不加掩饰。
「妈妈叫我们出去买东西。还要我们午饭也顺便在外面吃。」
「我正忙着清理通风扇。」
「已经清干净了。你的手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动。」
「……啊,真的耶。」
通风扇扇叶上的油污彻底清光了。
由于人在厨房里,我的意识无从避免地被拉回十二月二十五号。
「还有,妈妈说如果你不让出厨房,她没办法做年菜。」
「那可是个大问题。」
「嗯。没有年菜的新年很乏味。」
映一脸严肃地表示同意。
我迅速收拾干净交出厨房,和映一起走出家门。
一来到户外,明明正值中午,冷空气仍刺痛脸颊。
我的鼻腔深处发痛,呼出的气息染成白色。
最近这几天天气变得更冷了。
我不由得耸耸肩,重新围上夜华送我的围巾遮住嘴巴。
走在我身旁的映穿戴着大衣与手套,头上戴着毛线帽,整个人毛茸茸的。
「唉,会不会下雪呢~如果有积雪,我想堆雪人!」
「要是变得更冷会很难受耶。」
我忍不住认真地回应妹妹天真无邪的愿望。
因为我明显一定会被迫帮忙。我早就已经过了能在天寒地冻里开心玩雪的年纪。
「希墨,你缺乏干劲喔。」
这是干劲的问题吗?玩雪也变得相当艰苦了啊。
「那也找纱夕过来吧。她住在附近,应该会来。」
像这种时候就要找住得近又方便的亲近学妹。积极找能拖下水的人过来是最好的方法。
「我赞成!如果有纱夕在,就能堆大雪人了!」
「你是想堆得多大。」
「跟我的身高差不多。可以的话,我还想盖雪屋。」
「要盖雪屋实在有困难吧。比起在东京等着下雪,前往大雪地区会更确实能盖出来。」
「我去拜托爸爸看看。我还想滑雪。」
好,我们一家人肯定会在冬季去滑雪旅行了。
父亲对于女儿的请求宠溺得要命。
不,这是指濑名家的情况。
我们穿越住宅区,抵达熟悉的车站前。
明明是三十一号,人潮却很多,显得匆匆忙忙的。
我并不讨厌这种过度被催促的感觉。
要如何解决在今年内尚未做完的事,或是要放弃延后到新年度再说的纠葛。
就算有开心事,在跨越年关之后感觉也会被重置的微微寂寥。
以及反过来对于明年一定会顺利的淡淡期待。
沉浸在这种岁末躁动的气氛中回顾这一年,或许是一种精神上的大扫除。
不过,明年应该很难度过这种有情调的跨年。
一个看来像考生的别校高中生神情紧绷地走过我身旁。他快步走着,目光落在手边打开的英文单字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