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扩散开来。望向这边的视线愈来愈多。他们全都露出开心的表情,对达哉两人抱持着善意。
当中甚至有老人家合掌膜拜两人。
「干脆向他们挥挥手如何?」
「饶了我吧。」
雅德莉娜对不知所措的达哉露出以她来说很难得的苦笑。
「我开玩笑的。」
「喔,是吗?」
达哉板起脸来,开始往能避开视线的帐篷后方移动。
雅德莉娜准备的保存食品是牛肉炖豆罐头,搭配硬饼干与即溶咖啡的组合。
用小型的固体燃料炉煮滚泡咖啡的热水。达哉注视着摇曳的蓝色火焰,并低声呢喃。
「该怎么说,很矛盾呢。」
听到这句话,雅德莉娜抬起头来,不发一语,只用眼神催促达哉把话说下去。
「没有啦,你想……昨天我们会和加鲁那斯坦的家伙们打起来,最主要是为了让我们自己活下去──没错吧?」
「是啊。」
「明明是这样,却被说得好像保护了他们一样,感觉──该说是浑身发痒吗……不对,我并不是想见死不救喔。可是,该怎么说呢,让人平静不下来。」
达哉自己也没有明确的答案,只是将不得要领的异样感依自己所想地说出来而已。
「而且啊,为了保护某人的性命而杀掉其他人,这种行为好吗……」
「…………」
昨晚的战斗中,达哉再度夺走了敌兵的性命。
AS的操纵者及装甲车的乘员。哈里里〈Bushmaster〉的炮击,也是根据达哉两人的〈野蛮人〉传送过去的资料进行的。把这也算进去的话,究竟死了多少士兵?
(然而,昨晚──)
达哉在战斗后,并没有像至今一样被恶梦魇住,只是像滩烂泥似的一味贪睡。
只是身心的疲劳超出极限了吗?还是达哉不只是战斗,就连杀人这种行为也渐渐习惯了吗?
搞不懂。达哉自己也找不到答案,就只有思考不停地空转。
「水一直烧不开呢。」
雅德莉娜的话让达哉回过神来。
「时间也不多,咖啡就等用完餐再喝吧。」
「说得也是呢。」
达哉点了点头,学着雅德莉娜打开罐头的盖子。在并非汤汁也不是酱汁的黏稠状黑色汁液里,浸泡着牛肉的肉片与豆子。老实说,看起来不怎么好吃。
用叉子扠起一块肉片,放进嘴里。
「……好难吃。」
只是辣而已,几乎吃不出肉味,就连口感都像在嚼干巴巴的海绵一样。
「你很奢侈耶。」
雅德莉娜傻眼地如此说着,同时不知从哪里拿出了白色的小塑胶瓶。
「那是什么?」
「看不出来吗?当然是美乃滋了。」
「你是从哪儿弄来这种东西的啊?」
在完全傻眼的达哉面前,雅德莉娜得意地用鼻子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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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专家自有门路──就是这么回事。」
「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达哉的吐槽,只见雅德莉娜在罐头里挤上满满的美乃滋。在用叉子搅拌后,黑色汁液就与白色美乃滋混合在一起,形成大理石状的壮烈外观。
那究竟会变成多么惨绝人寰的味道,达哉完全无法想象。看着满意地戳下叉子的雅德莉娜,他忍不住低声嘀咕起来。
「你就连在这种时候也没有变呢。」
「…………是吗?」
这一瞬间,雅德莉娜凌厉地眯起细长的眼睛。
「意思是说,你变了吗?」
「咦?……天、天晓得。」
雅德莉娜的语调变得像在逼问般的锐利。面对她骤变的态度,达哉只能不知所措。
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菊乃在搭直升机离开之前,说了奇怪的话喔。说什么两人的关系永远地改变了、你主动跨越了那一线之类的。」
「──噗!」
达哉回想起在加鲁那斯坦的逃难旅程中,和菊乃单独度过的日子,激烈地咳了起来。
他心里太有数了。
雅德莉娜冷冷地看着达哉弯着腰,几乎要把食物呕出来的丑态。
「虽然我听不太懂是什么意思啦。」
(骗人!你绝对是听懂了才这么说的吧!)
朝着连这种心声都说不出口,痛苦不已的达哉,雅德莉娜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