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鲁康就夸张地叹了口气。
「果然是这样啊!为什么帕鲁米修叔叔会企划这种给人看笑话的活动啊?真是一点也不像他。」
「这可是发扬国威的重要典礼。父亲也是有考量到很多事情的。」
或许是担心达哉露出马脚,苏拉娅从旁插嘴说道。
「就算是这样,也不用特地选在这种时期……」
「就因为是这种时期啊。你可是其中一名主角,拜托给我振作一点。」
遭到苏拉娅的斥骂后,奥鲁康由衷感到厌恶似的蹙起眉头。
「我就是讨厌这点啊!为什么我非得去做帖木儿的角色扮演不可?丢脸死了!」
「要是感到丢脸就输了。没问题的,毕竟你就只有外表能看。就老实认命吧。」
「说到底,我国可是被帖木儿证服的一方耶。这活动打从前提就弄错了。这样肯定很奇怪吧。」
「反正是要煽动人民,详细的史实怎样都好!」
他们的话题渐渐往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
「好过分喔~喂,你们身为历史学者,对客户的这种发言有何感想?难道能够置之不理吗?」
「咦,这个——」
眼见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来,达哉顿时不知所措。
「这个……毕竟是工作呢。或许该说是回馈吧,因为帕鲁米修少将有帮我们协调遗迹的挖掘许可。」
「哼~是利益交换吗?还真是公私分明呢。那边的助手小姐又是怎么想的?」
「确实是场无聊的闹剧,但也是有必要的吧。煽动人民陶醉在气氛之中,也有其无可奈何的一面。」
被他问到的雅德莉娜也如此平静答覆。
「人有时也需要能无条件相信的某种东西。特别是战争的时候。但要是连煽动人民的一方也跟著陶醉,可就无药可救了。」
「喂……喂,莉娜……」
她出乎意料的严厉评论,让达哉不知所措,苏拉娅也止住呼吸。
「说得很好嘛。果然还是国外来的人,在各方面上反倒看得比较清楚吗?这个国家确实从上到下都醉了。帕鲁米修少将虽然没醉,想不到是会特地为醉汉斟酒的人呢!」
奥鲁康的苦笑当中,摇曳著跟至今为止不同的某种情绪。
(莉娜,你说过头了。再说下去会被质疑的啦。)
达哉用眼神要雅德莉娜自制一点。不过雅德莉娜没有自制,甚至还进一步追问。
「你又是如何,奥鲁康·阿塔耶夫阁下?你是醉了还是醒著?」
「谁知道呢?我没有醉——会不断如此强调的醉汉并不罕见呢。」
宛如大醉初醒似的,奥鲁康如此说道。
离开加鲁那巴修的市区后,四周随即出现一片壮观景致。
从西行的车辆上,可在左手边看到与伊朗之间的国境——科彼特达格山脉,右手边看到占据加鲁那斯坦八成以上国土,广大的卡拉库姆沙漠。
「我国的人民大都紧附在山脉与沙漠间生活。不过往东走,会有条大河流过。」
「原来如此。」
对于奥鲁康的说明,雅德莉娜应声附和著。达哉仔细一看,发现到一绦与道路并行的铁路。
这条道路与铁路联系著城市与村庄之间的交通,一路延伸到西部的里海沿岸。正是如今与俄罗斯爆发纠纷的资源地带。
「很抱歉让你们特地跑这一趟,但目前这个时期,我想还是赶快把事情办好,离开这个国家会比较好喔。」
「嗯,我会铭记在心的……」
正因为知道奥鲁康这句话是出于善意,达哉才只能含糊其辞地回应。
(毕竟说起来,我们实际上就像是来这个国家闹事的。)
感到局促不安的达哉朝车外看去。
南方山脉上还有残雪,不过山顶附近有著一片葱绿草原。看来似乎是作为放牧地使用的样子,可看到放牧的马匹在草原上悠哉吃草。
「那是Akhal Teke。是我加鲁那斯坦自傲的马匹喔。」
苏拉娅带著笑容说明。
「是群健壮、忍耐力强,很乖巧的孩子。毕竟是足以成为加鲁那斯坦国徽的马。」
「苏拉娅从小就很喜欢马呢。拜这所赐,害我从早到晚都得陪她骑马,骑到我屁股都被磨破了。」
「是你自己太柔弱了吧。你这样子对得起我们过著游牧生活的列祖列宗吗?」
「就算你现在跟我讲这些……」
年幼的少年被同年纪的好胜少女拖著四处跑,尽管难受得就快哭出来,依旧是两个人一起骑马奔驰在山间的草原上——脑海中浮现的这种异国情景,莫名勾起达哉的乡愁。
(由加里、枫……)
忽然想起留在东京的妹妹与青梅竹马。这么说起来,每次自己干出蠢事时,她们也都会厉声严词地骂得不停。
总觉得这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