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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痛痛快快地哭过吗？
“那，差不多该睡觉了。”
因为心情放松了，美遥的声音也传入耳朵，意识渐渐变沉了。
说起来，自己惹哭美遥，还没有对她道歉。
◆
黑暗中。
咚咚……
仿佛是低处传来电梯下降的声音。
接着是突然点亮的灯光。就像运动场的照明灯，从上方照亮了黑暗中的一点。
“我是第七课主任，新纳蔓世。”
站在灯光下的男人，即使在这种黑暗中也不摘下墨镜。他是人类平衡研究所负责指挥、管理Haluha生长的研究员。
在这种完全缺乏距离感的茫茫黑暗中，新纳干瘪的声音也被黑暗吸收。
回应他的报名，第二道光芒划破黑暗。
“真少见呐，不是人统委而是你发来的邀请。”
从光芒中现身的，是一位白衣老人。他显然不是日本人，褐色的肌肤、红黑色的卷发，深陷的眼窝如刀刻斧划，虽然消瘦却精神抖擞的老翁。
“你不是对我的人类没有兴趣吗？”
深沉、黏着质的声音。听的人仿佛会感到呼吸不畅，令人压抑的声音。
“不，马哈拉尔。关于伊奎·利布琉姆的能力，我十分期待它能对改善拿非利的调控有着重大贡献。”
“我要创造的是未来的人类。你执着于继承现代人类的感情，似乎对葛派特型的设计很不满啊。”
“如果不全面继承人类的肉体、智慧和感情，就无法留下人类的证明了。”
“继承这颗星球的生命并不一定要继承人类。”
话不投机，新纳耸耸肩，把视线从马哈拉尔身上挪开，中断对话。他们可没有闲暇时间浪费。两人彼此都视对方为天才，但同时又都认为自己要更加优秀。
如果没有这种程度的傲慢，也不会想到创造新人类了。
马哈拉尔插在白衣口袋里的手指，像蜘蛛一样蠢动。
“让我听听你的事情吧。你不是忙于管理Haluha和S型吗。”
“多谢理解。最近伊奎做得太过分了。她壮大的「水晶世界」，流言已经开始扩散了。”
“哼。和莫梅特那时不一样。对于来访者，伊奎·利布琉姆只会给予他们安息，被害者是零。”
“这就是观点的问题了。”
“可是我听说，虽然有疑问，却并没有反对声音。”
“因为伊奎·利布琉姆，「ＣｔＧ」里产生的‘幽灵’们在哀叹。”
“我也调查过了，只要重新启动系统，那个就会消失。不过是泡沫一般的缓存而已。”
新纳的团队也得出了这个结论。重新启动拿非利型计算机需要几个月的准备和大量的人力，以及相当大的风险。这条路要尽可能避免。
“就算你说重启，也不能每次出现‘幽灵’就重启。而且‘幽灵’再继续增加，拿非利的资源被虚拟缓存侵占，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故障。再者，被伊奎·利布琉姆同调的人越多，外面世界发现真相的可能性就越高。那样的话，也可能对计划战胜障碍。”
“消除这种事正是人统委的工作。这份工作就是有如此之大的意义。”
老人从白衣里伸出双手，像翅膀一样伸展开。
“听好了，新纳。这是一个机会。人类已然走到尽头，却又无比猖獗，无法自灭。这可能是最后一次重塑人类的机会了。
如果伊奎·利布琉姆成为新世种，地球上的所有人类，就会向着同一个目的同心协力。像机器一样整齐划一，这可并不是要消灭个性哦？就像蚂蚁，从完全相同的遗传因子中出生，根据环境分化为工蚁和女王蚁一样，根据每个人出生的状况，创生出各种各样的人类。只不过，要让他们对自己属于群体的一员有所自觉。
埃里泽·本·耶胡达以新造古语的方式整合了国家，而伊奎·利布琉姆将人类返回到学会语言产生分裂之前的模样，是更高的形式。”（注：埃里泽·本·耶胡达，19世纪的犹太人社会活动家，学者。他是近代重新创造、推广希伯来语的首要人物。）
“可是这样做，无法保留人类的生理和情感。放弃遗传因子的延续、连文化的继承也一并抛弃，这已经不能说是人类了。比起伊奎的那些细胞，‘幽灵’才是更应该保存下去的东西。”
新纳的声音就像游他们听到的一样，啰啰嗦嗦、含糊不清。但是，透过墨镜注视老人的视线，却坚定不移。
马哈拉尔像是咳嗽一样轻笑。
“哈！嗯，是啊顽固分子。但是，那又如何？”
“根据协议，我要淘汰反复采取问题行动又无法期望改善的伊奎·利布琉姆——通过新世种同胞的战争。”
“好吧——”
对于宣战布告，老人就像个言简意赅的研究人员一样，回答极其简短。
“来吧。”
交涉就这样成立了。以最糟糕的结论。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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