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去其实也只是鸡毛蒜皮。可是——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美遥无力地倒在地上,爬过去看着游的脸。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糟糕。
这张脸,和这两个月里每天都在「CtG」里见面的克兰普很相似。今天早上还对这张睡脸微微心动。但现在却和这两者都不一样。这幅样子……这幅样子,简直像——
“他在「CtG」里,被人杀了。”
和极度混乱的美遥相比,甚目的声音充满了公事公办的态度。虽然这个回答难以理解,但对眼前“事实”却是具有说服力的声音。
“实在对不起……没想到被盯上的不是Haluha,而是游。”
美遥忍不住想怒吼。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很想这样大声叫嚷,但拼命忍住了。不对,现在必须去想的不是这个。
“别说了,快救救他!”
“我正在做。”
甚目的声音依旧冷静。感到可靠的同时也激起了不满情绪。美遥就快爆发了。
太突然了。雷米尔终端应该具有安全设置,保证不会产生一定强度以上的信号。事实上「CtG」运营一年来,除了轻微的目眩,并没有更严重的健康危害报告。至少美遥开始玩之前在网上搜索,并没有看到。
然而,眼前却是生死一线的游。正要开始的新生活,突然要面对死亡。
又要……又要一无所知地分别了。这一次,即使想再见也不可能了。美遥心里涌起了极其纯粹的拒绝。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
从相遇到现在还没有多久。
米珐和克兰普相遇,因为游戏事件而结婚,像过家家一样养育孩子,两个人像竞赛一样疼爱Haluha。他说喜欢听我唱歌,我们去见他的时候虽然不够可靠却十分亲切……可是,居然要这样吵架之后死去,美遥实在无法忍受。
特别是,美遥还有话要对游说。“有话想说就直说”,这不是游自己说的吗。说完话就死让自己多难堪。
“春日井君,你不明白吗……为什么我那么生气你不明白吗!?”
米珐说不出口的话,一点一点地说出来了。同时泪水也一滴一滴的落下。
“给Haluha起名字的时候,克兰普说出‘Haluha’这个名字,我吓了一跳。因为——我以为你知道了我的真名美遥(Mihalu)。但是我立刻就知道不可能,我想这是偶然……可是我又想,偶然换种说法,也可以称作‘命运’。”
“在「CtG」里相遇,在游戏里奇怪地结婚,有了别人都不知道的孩子……这些特别的遭遇全都是命运,那说不定,克兰普另一边的人就是我命中的那个人……”
说到这里,即使是这种时候也忍不住发火了。
“可是……可是这算什么?到头来,春日井君只是起了个喜欢的女孩的名字!我的命运在哪里?你倒是说话啊!”
甚目再一次启动装置。游的身体像是被钓上钩的鱼,开始激烈地咳嗽。
就像尽情倾吐的感情一样,美遥当即呼唤游。
“春日井君!”
◆
春日井游就这样复苏了。
那之后,由甚目叫来的车子运送去医院,接受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过的机器检查,没有异常——甚至是“十分健康”——得出这个诊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你会……和我们解释吧?”
为了以防万一,游会在病房里住一晚。这个并不宽广的房间里,只有游和美遥,以及新纳先生三个人。游躺在床上,美遥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她的手搭在游的手腕上,而新纳则背靠着房门。
春羽和甚目在走廊的长椅上休息。刚到达医院的时候,甚目紧张的神经总算放松,立刻就没了力气。而春羽……一直六神无主一言不发。来医院的时候,也只是一直牵着美遥的手。
引发这种事态的原因,大人们有义务解释。
新纳依然没有摘下墨镜,他的声音很沙哑,让人联想到蛇的骨头。
“眼下,「CtG」里有一个可怕的玩家杀手(Player Killer)正在横行。”
说起来,记得「CtG」的在线新闻里也看到过这样的内容,但是。
“玩家杀手……就是说在游戏中袭击其他玩家的人。克兰普被那个人杀死这我明白,可是,为什么春日井君会发生那种事?”
美遥的语气咄咄逼人,但是也在发抖。可能是恐惧,也可能是愤怒。
“这是因为,杀死春日井君的并不是人类。”
“……那个,是什么?”
莫梅特·葛佩莉亚。她并非毫无感情。但是,她感情的外在表现和内心因素,连接两者之间的齿轮出现了错位。那个少女,那个和Haluha有些相似的,少女。
她带着微笑,刺穿了克兰普的喉咙。
一想起来,实际上没有受伤的自己也感觉到了疼痛。根据甚目的说法,这是大脑残留下的痛觉记忆。
新纳掏出便携式终端,在半空中投射出少女的模样。她穿着朴素的贴身衣物,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