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
因此,当枪声结束、Haluha抬起头时看见的,是蹲在身旁的克兰普。她没看见米珐的脸,因为刚一起身米珐就把她抱在怀里。
“爸爸、妈妈……为什么?”
“对不起来晚了。”
克兰普抚摸着她的伤痕。Haluha感觉有些痒,扭动身体躲过视线。
“我都说了不要来!又会死的……”
“因为我太弱,勉强Haluha了。不过,已经不要紧了。”
“我都说了,如果来了我就回老家去……”
“当然要回家。Haluha的老家,就是我们的家啊。”
“啊……”
刚才还和机器一样精密强大的身体,因为父亲的话语、母亲的温暖,而渐渐放缓。
“所以。”
克兰普表情严肃地注视着Haluha的眼睛。然后,握紧拳头在Haluha的脑袋上打了下去。游戏中感觉不到疼痛。但是那种“真的生气了”的压力,却无形地渗透进她的心里。
“‘不是真的孩子’这种话,再不准说第二次。你要是还敢再说,到时候——”
克兰普本想保持严厉态度责骂她的,可还是忍不住眼泪,半哭半笑的说完。
“你敢再说,我就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面对枪口也面不改色的Haluha,立刻就崩溃了。
流下了大颗大颗的眼泪。
◇
“她哭了……”
甚目观察着躺在摇篮型终端里的春羽,她喃喃低语,对自己心中的震惊感到不解。
然后很快,她就想到了理由。
在虚拟世界出生的Hadalis,没有经历过人类婴儿的过程——进食、睡眠、哭泣都没体验过,就这样长大了。在不需要饮食和睡眠的虚拟世界里,同样不需要为了生存去努力和求得援助。所以Hadalis虽然生来就拥有智慧,却从未有过信赖他人、依赖他人的经验。
乍一看喜欢撒娇的Haluha也不例外。当莫梅特这样的“敌人”出现时,她也不会依靠游和美遥,而是反过来要去保护他们。
这样的Haluha,连哭泣都不懂的Haluha,有生以来的第一滴泪水,竟是喜悦的眼泪。
这份奇妙的、异样的、来自新世纪的祝福,令甚目感到迷惑、感到震撼、感到感动。
◇
“好了。”
克兰普慢慢站起来,盯着莫梅特。
“那一边(现实里)现在也是深夜了,赶快来做个了结。”
莫梅特夸张地张开双手。
“就凭你们一家——加上那个蘑菇四个人就想赢过我?”
“真是蠢问题。少得意了电脑儿(Toy Head),我一个人就足够对付你了。”
有一瞬间,一直满面笑容的莫梅特没有了表情。那究竟是愤怒呢,还是惊讶呢,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感情,无人知晓。
她打开左轮枪的弹仓,从连带出现的辅助菜单上填装子弹。
“就是说要来决斗吗。很有意思啊,Gunslinger。”
Gunslinger——持枪者。莫梅特之所以这么说,大概是在讽刺克兰普两肋及两腿处还额外配备了四只左轮枪。不过,更换空弹夹明显比换枪更实惠,加之他腰间还有一只步枪,实在没见过这样携带五只枪的玩家。
“米珐使用能提高我基础数据的咒歌,巴亚蘑你来保护她们两个。”
“爸爸,由Haluha把她——”
Haluha急忙要站起来,但米珐没有松开手。克兰普摸了摸Haluha的头,开始迂回地靠近莫梅特。
米珐柔和地对不安分的Haluha说:
“Haluha,现在应该相信我们的克兰普……我们的春日井游。”
听完,Haluha在她怀里缩成一团。米珐抱紧她,一起注视着游。他的背影正以莫梅特为圆心,缓缓地弧线前进。
“那个人,在游戏里还是有一丁点帅的呀。”
让Haluha安分下来的,或许不是米珐的话语或者臂力,而是她声音里那份淡淡的热度。
米珐清朗的歌声借着荒野小镇的强风,直上远天。
——曲名《The Perfect Gamers》。曲调轻快而雄壮,歌词充满了对赞颂者的信赖和祈祷。
克兰普感觉到歌声让自己的身体能力全面提高的同时,从腰间拔出两只水平二连发的短管散弹枪,然后开口问莫梅特:
“我说莫梅特。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称为‘圣甲虫’吗?”
“嗯?不知道,这又怎么了?”
“是吗——那就是我赢了。”
这个时点上他的笑容只能让人觉得是疯了,莫梅特全无征兆地举起枪开火。以神兽命名的左轮枪的轰鸣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