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回到这里。不过,现在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有许多必须要认真考虑的事情。首先,是反省。
(……连个合格的榜样都没有,我就知道我当不了“父母”)
一想到Haluha露出了那种表情,就感到沉重。是的——大人撇下自己发生矛盾的时候,孩子的感觉,既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而是不安。孩子会为自身存在的稀薄感到迷茫。
游明明对这一点深有体会,却还是丑态百出,让天真活泼的Haluha那么动摇。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对于Haluha来说,这个高中生已经是个大人了。
大人和孩子的定义是相对的。比方说在电梯里,如果只有一个十岁的孩子和一个五岁的幼儿,十岁孩子就会变成“大人”。现在的春日井家,正是“孩子与孩子的电梯”。
至少在家里的时候必须要更像话才行……游是这么想的。
(可是……回到现实中又该怎么和冬风解释?新纳先生说过,关于和春羽以及钉宫的同居生活已经编好了理由,但还没问过他)
“……钉宫也是的,我觉得也不用那么生气呀。”
他有些不满地叹气。和冬风的关系,因为游自己也不清不楚,所以无法反驳;可是关于Haluha的命名,游是有话要说的。
“‘反正只是游戏而已’,这不是米珐你先说的嘛。”
而且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孩子居然拥有人格,来到现实世界。早知道会这样,就会多商量商量,更加认真地考虑名字。
不过这也只是假设,现在想也没意义了。
对于游和美遥,那个小姑娘既是Haluha也是春羽,现在已经无法想象其他名字了。即使米珐责骂了他一顿,也丝毫未提要改掉Haluha的名字。
这个名字、这个记号、这个词语,早已在他们心中留下了特别的意义。
真是不可思议的故事。游戏里出生的孩子,突然在现实中出现,而且已经共度了一个夜晚。以常识来看根本不可能,简直是科幻故事。可现实是,对现实世界一无所知的春羽,和游戏里的性格完全相反的美遥,游和她们二人突然开始了新的生活。
说到眼下的烦恼,就是要对有点儿别扭的儿时玩伴作出解释,再就是和有点儿别扭的“孩子的母亲”缓解关系。当然,今后还有春羽上学、美遥的家事,各种各样的问题都会摆到台面上来。
考虑到春羽不一般的出身,恐怕情况不会太过理想。
他正想到这里,教会的小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一个背光的黑影站在门口,这个人影看着眼熟。而人影说话的声音听着也熟悉。
“呀,这真是巧遇。”
巧遇当然是巧遇,说平常其实也平常。因为,修女来到教会是很自然的。不过,她只是穿着类似修女的装备,其实本人并不是修女。她只是一个年纪和克兰普相近,普通的玩家而已。
克兰普调动记忆,同时回应她。
“我记得,你是火车强盗那时候的——”
“是的。您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那一天,Haluha单枪匹马打倒了许多强盗,这件事令游记忆犹新。再加上,她的衣装颜色编辑,用RGB色彩模式来说全都是0——纯黑色的打扮很有特点。
而且——她还有一双令人难忘的眼睛。犹如猛虎毛皮的暗金色,仿佛会让观者着迷的双眸。
“那个时候我差一点就死了,谢谢您救了我。”
说话虽然很礼貌,但发音不太准,娇声软语。
“说不上救,我什么也没……”
游不知如何回答——这个话题很容易谈到Haluha,所以不好说——少女走到了游的面前。
兜帽下露出的银色长发,五官棱角分明,但表情却又温和自然,令人印象深刻。而且,当她的脸庞靠近时,克兰普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您怎么了?”
少女微微歪头的模样,和Haluha很像。不,并不是五官面容很像……而是那种飘渺的,仿佛脱离尘世,现实感稀薄的气质很相似。游心想,如果Haluha再长大一些,可能就是这种感觉。
“没什么……我认识的人,和你有一点像。”
少女一笑而过,在克兰普身边落座。接着,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莫梅特·葛佩莉亚(Memento Coppelia)。您不妨叫我梅梅。”
克兰普也自报姓名。莫梅特通过AR扩张模式看到了克兰普带的称号,稀奇地说:“您是圣甲虫的克兰普先生吗。”这种应答,多少让他想起第一次和米珐相遇的时候。
想起来感觉是好久以前了……游的思路正要飞走,莫梅特的甜美声音把他拉了回来。
“呐,小哥哥。如果你有时间,能听我说些话吗。”
“说话?”
“闲话而已。”
克兰普没有多犹豫就点头了。虽然十分突然,但作为转换心情的方式可能也不错。
莫梅特用手指摸了摸嘴唇,开始讲故事。
“小哥哥,你知道‘潘多拉的盒子’吗?”
虽然知道的不详细,但听说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