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冴原压低了自己的视线。她突然觉得相信自己有识破对方谎言的能力真是太愚蠢了。赖雅的双眼所具有的能力才是货真价实,且还强力地要她「说出实话」「快显露你的本性」。总觉得一直看著赖雅的双眼的话,不久后一定会变得无法抵挡那股力量。
影宫等人拿著玻璃杯回来了。玻璃杯中装满冰块,以及约半个杯子高度的饮料。
她们用獠牙咬开了血袋。明明只要用剪刀开封就好,但不知为何所有吸血鬼都会想用牙齿去开封。有一种说法是说,他们会这样是受到吸血鬼还是以咬人的方式获取血液的时期时的影响。
把血往玻璃杯里倒入,血液随即把冰块表面给染红再往下流。血液在杯底以及饮料当中翻动,形成了漩涡。她们不曾把血液加热来喝。因为这么做会让血液马上变质。冴原也不曾吸过温热的血液。明明不曾吸过,却能知道温热的血液很美味。吸血鬼的本能别说是沉睡著,它根本挺啰唆的。
「冴原,你要喝吗?要的话我可以分给你一点喔!」
影宫递出血袋。在血袋的胶膜内有血滴流了下来。冴原看见此景后身体颤动了一下。那感觉就像是有人用舌头舔著身体内部一样。
「一…一点点就好了。」
如此回答之后,冴原看向了赖雅。他将身体倚靠在椅背上,以一副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旁观这场吸血鬼的宴会。
「这样就是血腥橘子水了。」
影宫往橘子汽水里滴了少许血液。这么做让橘色的水面下就好像出现了赤红色的雾。冴原吞了一口口水。
「那就来乾杯吧。」
「考试辛苦了~不过现在讲应该有点太迟了。」
「乾杯~」
大家在相互敲击杯子以后,开始喝下杯内的饮料。虽然冴原因为平常不喝碳酸饮料而觉得舌头有种刺痛感,但她依然把饮料给喝下肚。她流出了眼泪。浓郁的铁分掺杂在橘子的酸味当中。全身的细胞因此觉醒。冴原感受到在排球比赛中轻轻松松挡掉对手使出浑身力量打出的杀球时的那种快感。就好像是身体必需的东西很乾脆地跑到正确的地方的感觉。身体在吸取冴原吸取的血液。她的身体为其忘我到让其他的感官都失去了作用。
她一口气喝完饮料,把杯子放到桌上。她使不上力,没办法把身体往后拉回原位。她用力甩过头,顺势躺到沙发上。
「呜喵……」
冴原一吐气,就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朋友们因此笑了出来。
「冴原的『呜喵』出现了呢。」
「才喝一点点而已就瘫软成那样。」
「给冴原喝血就跟拿木天蓼给猫一样呢。」
她们也跟冴原一样呈现邋遢的坐姿。
柳叶鱼不晓得是因为听到木天蓼这个词,还是觉得冴原用「呜喵」的猫语在叫它,它跳上了沙发,往冴原的身上爬。它爬到冴原这座缓坡的尽头后,便用表面粗糙的舌头舔了舔冴原的嘴边。
「好重好重,好痒好痒。谁来帮我移开它,我使不出力气。」
赖雅走近她,然后抱起了柳叶鱼。其实只要迅速把它抱到怀中就好了,但赖雅却把它抓在离自己身体有些距离的地方,导致柳叶鱼无法安心,开始挣扎。
「啊~糟糕,摸到它的骨头了,好恐怖,要骨折了要骨折了。」
「温柔地抱它,赖雅。要温柔地。」
为了能在万一柳叶鱼跌了下来时接住它,冴原把两手摆成了盆状。赖雅正露著感到害怕的表情。他刚才说过他不曾摸过猫。
冴原突然很想温柔体贴地对待赖雅。她后悔自己曾有过想强行吸赖雅的血的想法。她想温柔对待他。即使碰触到他血管的脉动,仍然不会去破坏他的血管,而是想要轻柔地抚摸他。她想要给予赖雅他想要的任何东西。
「哇~不要乱动啊~再一下下就好了。」
赖雅以像是被挣扎的柳叶鱼拖著走的模样离开,回到原本的座位上。虽然他想直接让它坐上自己的膝盖,但柳叶鱼在发出了「嘎!」的叫声后跳开,接著便往走廊的另一端奔离而去。
◆
他觉得夜晚会很难熬是因为夜晚是在白天结束后才降临所致。
赖雅独自在冴原家的客厅躺著。用来当作床的沙发很宽广,躺起来还挺舒服的。毕竟冴原很高,而且据她所说,她的父母身高也相当高。就算赖雅在沙发上伸展身体,他的脚也不会跑出沙发外。
由于外部的光线被完全阻挡在外,所以室内是一片漆黑。现在时间是下午两点多。即使这个时间对吸血鬼来说是深夜,但对赖雅来说,在这种时间入睡就稍嫌太早了。
在久违地与他人开心聊天之后又变成孤单一人,这让他觉得很寂寞。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星期天傍晚时的那种心情。生活步调日夜颠倒会使人忧郁或许也是相同道理吧。充斥著快乐的白天时段就在自己睡觉的时候结束了,因此感到悲伤不已──虽然就算白天醒著,也不一定能遇上快乐的事。
到头来,事情跟有没有接受日晒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的赖雅正过著吸血鬼的生活步调。避开阳光生活的吸血鬼还比赖雅健康许多──因为他们在自己该活动的时间活动著。
女生们已经进去了冴原的房间。听说她们会聊天聊到「半夜」,有人想睡了就去床上或铺在地上的被褥里睡觉。她们也把蝙蝠一起带进了房间。而柳叶鱼据说都是睡在冴原父母的寝室里。
赖雅是第一次抱起猫咪。赖雅的手上还残留著那时候的触感。抓住它又厚又柔软的皮肤,就会碰触到它纤细的骨头。赖雅很佩服如此纤细的骨头居然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