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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影的摄影棚到电视台专用停车场之间的距离,大约要步行一分钟左右。
此时由于夜已深了,所以通往停车场的狭窄道路也显得昏暗。当下我眼前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身影。只有嵌在地面的LED灯,沿着通道一个又一个地往前延伸。
我在这条闪着亮光的道路上走着走着,前方突然浮现一道人影。
我心想「该不会是灵异现象吧」,因而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影不放。结果并非那一回事。远看显得模糊的人影,随着我越走越近,它的轮廓也越发清晰。
那并非灵体,而是一位如假包换的人类。
那个人身穿一件类似白色披风的衣服,其实那个人和我一样,都是刚才那个现场转播节目的来宾。
本村女士像是挡住别人去路一般站在前方。
她绝对听见了我的脚步声,但却不发一语。
「本村女士,辛苦了。」
我尽量以爽朗的口吻与她搭话。
不过,她却突然用力地睁大眼睛,然后正眼凝视着我。
她面露痛苦的神情,感觉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让她倍感惊吓,面对如此阴森诡谲的气氛,我不禁停下了脚步。
她依旧沉默。
木村女士就只是一直不发一语地瞪着我。
相较于她刚刚在节目中用刺耳的声音大声斥喝,眼下的她散发出一种令人更难以接近的感觉。
包覆在她身上的是完全不同的气场。
我困惑了。
她站在那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挡住我的去路?
她该不会是在埋伏我吧。因为不喜欢我在节目上的言行举止,所以就来找我碴。
若是如此,那比起我,她应该要瞄准的是直接和她杠上的泽崎才对。
我要前往停车场,就必须穿过她的身旁。
如果此时掉头折回的话,也太有失礼数。
所以我只好硬着头皮,故作镇静地踏着前进的步伐。
本村女士的表情依然狰狞,而且目光也未曾离开过我的身上。她根本是无时无刻都在瞪着我看。不过,她就是打死也不开口说话。
我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打算就这样从她的身旁穿过。
就在此刻,我心里突然浮现出一种想法。
——本村女士该不会是想杀了我吧。
「真亏你知道啊。」
这时在我耳边细语的那个声音,并非像刚才节目中那般尖锐刺耳,而是一种像是成年男性的低沉呢喃。
▶site03 红之亚里亚 —————————————————— 2月11日(四)
静谧的屋内,回荡着我移动双手时衣服相互摩擦的声音。
我总是这样一面等着随时都有可能上门的客人,一面缝着小人儿——实际上就是布娃娃而已,只是我自己喜欢这么称呼它们。
我慢慢地将沿着纸型裁切下来的布匹缝在一起。在家里,已经摆放了近百只我这样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小人儿。也许,我在这间店中,缝制小人儿的时间比花在本业的时间还要长。反正,一天有一位客人上门,就算很不错的了。
这里是我开的店。
大约只有四块塌塌米大,十分狭窄。而且柜子、桌子等家具又占去不少空间,因此如果三位大人同时进入店内的话,就会呈现客满的状态。
天花板也相当低。即使身高不高的我,起身走动时还是会感受到压迫感。
店里的窗户总是紧闭,并且以黒布遮盖。
从天花板垂下的那唯一一颗电灯泡,就是屋内的光源。所以就算太阳还未西沉,这里就已经相当昏暗。
我将花草茶从茶壶倒入了杯内后,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缓缓地渗进胸口深处。我忍不住「呼」地一声吐了一口气。我用双手轻轻地包覆住茶杯,借此温暖快要冻僵的双手。
这里绝对不是一栋门窗密合度高的建筑物,风随时都会从外头窜进里头。由于屋内并无暖气之类的设备,因此现在这个季节里,暖呼呼的热茶便成了不可或缺的物品。
此外,还隐约可以听见外头传来的喧嚣。其实我并不讨厌侧耳聆听这些声音。
此处称为口琴横丁,是吉祥寺车站前的一条商店街。许多小店把这块如弹丸一般的狭窄区域塞得满满满。无数小路错综在店家与店家之间,路的宽度仅能勉强让两个人错身而过。
原本这里是二战结束后黑市的起源地,如今还稍稍留有当时的风貌。立吞居酒屋、小餐厅、咖啡店、鱼店、杂货店、花店等,毫无统一性、各式各样的店家在此营业。
近年来也增加了许多灯光明亮、让人不会却步的时髦小店,因此白天也多了许多年轻女性的身影。
到了夜晚,由于那些卖酒的店家都纷纷拉起铁卷门,因此下了班的男性客人也跟着变多。不过到哪都有饮酒作乐的店家集中的区块,那一带就跟这种区块没什么两样就是了。
说实在的,我这间店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几乎都不会有人进来。即便是开在店家种类五花八门的口琴横丁之中,我这间店的性质还是相当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