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转变为困惑的神色。
冰雪的外婆狠狠瞪著青,用严厉的声音说:
「太愚蠢了,我之所以抚养这个孩子,是因为那是我的义务。因为这孩子的母亲太弱,被丈夫拋弃后伤心去世,没有其他人可以抚养她。」
冰雪的脸痛苦扭曲,她说:
「你、你知道吧……风谷同学,外婆讨厌我……她跟妈妈说,要负担我很麻烦,太冰冷了,让人不由得发抖……」
冰雪外婆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她皱起眉头,用冷冷的声音说:
「你都听到了吗?冰雪。」
「嗯嗯,妈妈哭著说她根本没想到自己会离婚,外婆一直责备妈妈说,所以我才会那么反对──妈妈会死掉,不是因为爸爸的关系,都是外婆害的……都是因为外婆一直在怪妈妈跟爸爸结婚、生下了我。」
冰雪的外婆没有否认。消瘦的脸颊严肃地绷著,她紧闭嘴唇,用似乎要冻结的眼神,注视著责备自己的孙女。
青开口说:
「不对,冰之宫同学,外婆或许真的说过那些话,但是,那些话的意思并不是像冰之宫同学想的那样。而且其他的事情也都──没错吧?外婆?」
「……」
冰雪的外婆陷入沉默。眉毛、脸颊、嘴唇,仍旧像结冻一样文风不动。她用另一只手压住削瘦的手,以端正的姿势站在那里。
这个人,总是像这样戴著冰冷的面具,不肯泄漏真正的心情。青觉得胸口一阵揪痛。
──我现在立刻去接我的孙女!请快点说出那里的地址!
如果冰雪的外婆打从心底讨厌冰雪,不可能说要亲自来接她。
此外,听了冰雪的话,青注意到几个细节。
青觉得,说不定,冰雪的外婆,并不是冰雪所说的那种人。
青所注意到的伏笔,此刻起要一一收线!
首先,青把视线转向冰雪,冰雪的表情彷佛在说她听不懂青所说的话,青注视著她,温柔地问道:
「冰之宫同学说过,最后一次跟妈妈去水族馆的时候,妈妈叫你要像铠鲨一样坚强对吧?」
冰雪用僵硬的表情回答:
「是……是的。因为外婆总是责备妈妈,说她太弱、实在太弱了……」
「那不是冰之宫同学的妈妈说的,而是外婆说的。」
「咦?」
冰雪旁边有著小痣的嘴唇,微微张开。
「可是,我是跟妈妈去水族馆的……」
「嗯,冰之宫同学的确这么说过,这是妈妈入院前带你一起来过的,充满回忆的水族馆。」
青强调了「入院前」这几个字。
「可是,那个时候,冰之宫同学的妈妈已经住院了,不可能跟冰之宫同学一起来水族馆。」
「这是怎么……回事?」
青慢慢向困惑的冰雪说明。
「在冰之宫同学手边、有关妈妈的照片里,也有在病房拍的吧。窗外开著花海棠。我们隔壁邻居家里也有那种树,开花时期是四月。要穿短袖还太早了。可是,在水族馆里,冰之宫同学所穿的,却是短袖罩衫。」
「!」
冰雪屏住呼吸。
「如果不是妈妈的话,那个时候能带冰之宫同学去水族馆的,就是冰之宫同学的外婆了。会这么想不是很自然吗?」
青最初注意到的,是这一点。
冰雪去水族馆的时候,冰雪的妈妈已经住院了,那么,带冰雪去水族馆的,到底是谁?
冰雪转头看向外婆。
冰雪脸上交错浮现著困惑、疑问、惊讶的表情,她望著外婆,像是在确认「是这样吗?」,冰雪的外婆连眉毛都不动半根,冷冷地回望著她。
冰雪用不敢置信的声音喃喃说道:
「那么……在那张照片里,跟我牵著手的,不是妈妈、而是外婆……?」
「嗯嗯,没错。」
「外婆只穿和服而已。而且,那个手套,是妈妈外出时才会戴的手套……」
「没错,因为戴著手套,所以冰之宫同学一直觉得一起去水族馆的是妈妈。回想起小时候的记忆时,总是先想起白色的手套。」
「怎么会这样、我……」
冰雪突然露出非常没有自信的表情。大概是想起小时候的事了吧。
这一次,青把视线移向冰雪的外婆。
「外婆之所以特地戴上手套、换上洋装,是为了让依恋妈妈的冰之宫同学感到安心。对吧?外婆?」
「……」
冰雪的外婆陷入沉默。
交叠的双手动也不动。冰雪说,刻划著细细皱纹的削瘦双手很恐怖。从小时候开始,她应该就一直觉得外婆的手跟妈妈不一样,感觉起来很生疏、很可怕吧。
小孩子常有这种情形。青家里那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