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冰雪曾经很难过地喃喃说道:外婆很讨厌我……
「好、好像是因为我最近的样子……太奇怪了,所以外婆去我房间察看。外婆是会做那种事的人……我明明就知道、要是我藏好一点就好了。」
冰雪紧握放在膝盖上的手,肩膀不断颤抖。
「外婆说,轻小说是低俗、陈腐、让人不愉快的东西,要我全部丢掉……我之前都很怕外婆,绝对不敢忤逆她……可是,只有这一点,不管怎么样我都无法忍受,我第、第一次回嘴。」
对顺从的冰雪来说,那是很不得了的事情。
冰雪对外婆说,对自己来说,看轻小说和写轻小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事,自己无法舍弃这一切。
──如果要丢掉轻小说,那么我就带著它们离开这个家!
冰雪当场把轻小说和原稿扫进托特包里,丢下叫著「等一下!」的外婆,从家里冲了出来。
一定是因为之前一直都在忍耐,现在才会一口气爆发吧。冰雪一边簌簌哭著,一边继续说出自己的心情。
「我、我……绝对不要回那个家了。我要工作,自己租个房子住下来。外婆应该……也觉得那样比较好吧。因为外婆很讨厌我,她觉得妈妈死了,把我丢给她,害她很麻烦。」
「等一下,那是你外婆说的吗?」
亚绘香把身体探了过来,一副无法置之不理的样子,冰雪脸上沾著泪水,点点头。
「在妈妈住院之前──爸爸跟妈妈离婚,我们刚回去住外婆家的时候,我听到……外婆跟妈妈说的话。『我、我怎么办?所以我才会那么反对、本人也许无所谓,但是要背负的那一方会很麻烦、真的太冰冷了,会让人讨厌到发抖……』那、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听不太懂,可是外婆对妈妈发脾气,妈妈哭著说『结婚的时候,我又不知道自己会离婚。』」
──所以我才会那么反对!
──要背负的那一方会很麻烦!
外婆的声音很严厉,表情像鬼一样紧绷僵硬。
──真的、太冰冷了。
冰雪的妈妈,后来没多久就住院、去世了。
冰雪的外婆相信,女儿原本就是个体弱之人,再加上冰雪的爸爸有了别的女人,造成女儿心理负担,所以她讨厌冰雪的爸爸,也讨厌长得像爸爸的冰雪。冰雪如此说道。
「我……长得不像妈妈……妈妈是个温柔可爱的人……在妈妈结婚离开那个家之前,外婆也非常疼爱妈妈、很珍惜她……之前,外婆的熟人曾经说过……你的孙女长得不像你女儿啊,是比较像爸爸吗……外婆当时露出了像是很厌恶的表情……她用很不高兴的恐怖声音,叫我去旁边……」
冰雪把离开家的时候一起带出来的妈妈的照片,拿给大家看。
「没有……剩很多。跟爸爸一起拍的照片,全部都被外婆丢掉了……」
几张照片,都是住在外婆家以后才拍的。坐在病房床上露出微笑的年轻女性,有著娇小可爱的脸庞。
要是脸色没有那么苍白,看起来应该会更可爱、更幸福吧。她虽然露出微笑,但总觉得带了一股哀伤。窗外树上,开著粉红色的花海棠,总觉得,冰雪的妈妈很像那种惹人怜爱的花。
被她抱著坐在床上的三岁冰雪,大概是因为跟妈妈在一起觉得很开心吧,露出笑咪咪的模样。而在旁边,还有一个露出严肃表情,气质高雅的女性。她穿著和服,双手优雅地在身前交叠,挺直背脊,直挺挺地站著。这应该就是冰雪的外婆吧。
(看起来的确是个很严肃的人……)
「这个外婆看起来好像那种大正年间出生、前贵族家的千金小姐,熬过战火、一个女人独自活了过来。有那种感觉。」
亚绘香皱起眉头。
「不,怎么可能是大正年间出生。」
朔太郎吐槽道。
「咦……?这是、去水族馆的时候吗?」
青的视线停留在小冰雪一脸紧张地站在水族箱前的照片。握著冰雪小手的,是一位戴著白色手套、身穿长裙的女性。
冰雪穿著有褶边的可爱短袖罩衫、套著粉红色短裙,背著花朵形状侧背包。
「这个戴手套的人,是你妈妈吗?」
「妈妈……有过敏,紫外线很强的日子,她都会戴手套……」
照片一端,拍到闪烁著苍白光芒的背鳍和灰色尾巴。
「虽然被截掉了,不过……这个是……铠鲨。」
冰雪用沉重的声音喃喃说著:
「我很怕铠鲨,妈妈说,铠鲨不会成群结队,是一种独自行动的强大生物,你也要像铠鲨一样变强……」
「这个妈妈讲的话真是不得了。」
亚绘香喃喃说著。
的确,对一个三岁的小女孩说,要变得像铠鲨一样,未免也太狂野了。
冰雪抽抽搭搭哭著说:
「那都是外婆害的。外婆一直责备妈妈说,你太弱了、太弱了,妈妈很在意那件事,所以才会叫我要变强。外婆也对我说……你妈妈真的是一个很弱的人……你不可以变得像妈妈一样。她常常皱著眉头叹著气这么说……」
对冰雪来说,妈妈或许不是死于疾病,而是被外婆的责备所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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