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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任谁都会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称呼。
应该是让人想起大正时代的和洋折衷建筑,还有门扉上月亮形状的图样,而使人感到印象深刻的缘故吧。除此之外还有月之馆,或者更简单的月之家等称呼,偶尔从里面传出来的异国音乐,也会让附近的居民想像起从来没有看过的舞会。
在这间月光馆出入的小孩子,之所以会和附近孤儿院的男孩变成好朋友,纯粹是因为年龄与距离的问题。
在经常游玩的公园里,不时看见同样的身影。
光是这样的理由,对孩子来说就十分充足了。
因为是小孩子,所以不太会提到关于自己的事情,就这样玩在一起了。
这是到处都能看到、极为理所当然的情况。但是对身为当事者的两人而言——也是随处可见的两个小孩——却相当特别。
甚至可以说是独一无二。
两名小孩就这样共享着与「感情很好」有点不同的其他情感。
应该说是互相吸引,甚至可以说有一股奇妙的引力将两人连结起来。不必特别开门就能知道对方想做什么,那种既像搔痒又像快要胀裂开来的感觉,正是两人当时的一切。
——『小驰总是慢吞吞的啊。』
——『吵死了,仁。』
这是开始新游戏,或者是分出胜负时,两人必定会进行的对话。
冬天时纵身于雪地玩游戏。
春天时不厌其烦地传接球。
夏天时则是一起抓虫,并且吃着仁带来的西瓜。
老爱做一些无聊恶作剧的是有着灰色眼睛的孩子,嘴里虽然不停抱怨但还是会作陪的,是孤儿院的男孩子。这个立场,通常在恶作剧被发现、得向对方道歉时会反过来,改由驰郎先低头,而仁也只好在不甘愿的情况下跟着道歉。
可以说发挥小聪明的通常是仁,驰郎总是跟在他的后面帮忙善后。
不过,这种愚蠢的相处模式也令人相当开心。
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痛快。
不知道全力欢笑、生气以及奔走多少遍了。至少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景色看起来都像是——在问他们接下来要怎么玩乐的游乐场一样。
原本以为这样的时间一定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那一天为止。
也就是百货公司起火燃烧,驰郎和仁存活下来的那一天。
「那一天,我不知道仁跟我一样,也在那家百货公司里面。」
驰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和白翁大叔在别的地方,然后在好不容易才到达的逃生门那里遇见了那个家伙。虽然已经累到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但我还是吓了一大跳。」
「……话说回来,你那时候确实是说了你们哦。」
娜达如此嘟哝着。
——『因为得救的就只有你们而已啊。』
事故发生之后,其他人这么对驰郎说。
那句话很明显是对复数人所讲。原本以为指的是驰郎与白翁,但几天后就过世的白翁应该不是可以称为「得救了」的状态。
娜达在心里嘀咕着,至今为止都没发现的自己真是太愚蠢了。
「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再度问道。
驰郎不知为何欲言又止,并且搔着自己的头。
「在他人眼里看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概只会觉得很傻眼吧。所以我才会从来都没有提到过。」
「让我听听看吧。」
娜达再次请求他。
「那家伙看见依然在燃烧的百货公司,露出闪闪发亮的眼神,一脸高兴地说了一句话。」
少年像是要将卡在胸口的岩石吐出来般地表示。
「——真是漂亮啊。」
「…………」
娜达顿时说不出话来。
如果是因为惊吓过度才茫然地说出这种话,倒还能理解。可是,从仁那副态度还有驰郎刚刚的证词听起来,应该不可能是这样。
「我忍不住抓住他。因为心里冒起一把无名火,感觉再怎么样都无法饶恕这种说法。」
驰郎露出苦笑,继续说下去。
「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我们好像打了一场足以让周围的大人立刻阻止的架。我想当时一定是很激烈吧。要好几个刚救完火的消防队员才能够压住我们。」
驰郎带着愧疚的表情苦笑。
然后抬头眺望远方的天空。
「——在那之后,我就没有再跟仁见面了。」
话题到此结束。
太阳早已下山。
只有残存的光芒还留在从屋顶上能看见的地平线上。驰郎猜想自己大概说了十五分钟左右吧。感觉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