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所有想要破坏的事物

商店买的饮料,重得差点从手里滑落。

  手机震动。是新邮件。

  我希望是翔多传来的邮件。

  我把手伸进口袋,用力地握住手机,像是要让它因为手掌的温度而融化似地,用力握著。

  翔多,救救我。

  说我很了不起。像平常一样笑著说:舞者耶,真是酷毙了,蓝色的挑染不适合我啦。

  ☆

  后脑勺那里突然一痛。心中升起的暖意盖过了那股疼痛,何我故意语气冰冷地说:

  「去死啦!」

  「喂……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只有你会对我做这种事。说完,我「啪」一声阖上了杂志。其实不管我翻开哪一页,报导的内容都没有进入脑中。我满脑子只想著:今天打工和翔多是同一个时段,那他什么时候—会进入休息室?

  「笨蛋,小遥是河马!」

  今天也晒得一身古铜色的翔多,笑得很开心。他又跟朋友去踢五人制足球了吧。

  「……你在讲什么?」

  「你倒著念看看!」

  笨蛋,小遥是河马。笨蛋,小遥是河马(注49)。我冷著脸说「你惹毛了老娘两次」,翔多则「哇哈哈哈哈」地挺起单薄的胸膛示威。吼〜无聊。我说著,然后喝下无糖的罐装咖啡。其实,我并不喜欢无糖,但有次翔多曾说「你喝黑咖啡啊?酷〜」,我一直都记得那句话。

  「喂〜喂〜小遥。」翔多很愉快似地不断拍打桌子。「干嘛啦!」他今天也用发蜡将褐色的短发抓成了刺猬头,完全露出来的额头窄窄的。我觉得翔多浏海的发线,看起来非常可爱。

  「我觉得啊,比起愉快的时刻,引颈期盼的时候还更觉得幸福,你说对不对?」

  明明是难得的打工休息时间,翔多却和平常一样活力充沛。不过,他今天比平常更加有活力。跟小

  注49:原文为「马鹿、ハルはカバ!」,发音为ba ka ha ru wa ka ba,从头念和倒著念都一样,所以这里念了两次。

  椿喝酒有那么开心吗?我这么想著,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黏稠地从胸口深处流了出来。

  「……噢,嗯,确实是那样没错……」

  「我要跟班上那群人去河口湖。小、椿、也、要、去!」

  他好像总是马上就把真正的心情写在脸上。「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对吗?」我像在哄小孩那样露出笑容。尽管如此,肋骨内侧还是阵阵刺痛。我为了避免被他发现,随口说起无关紧要的事。

  「你看到她没化妆的样子,可别吓一跳唷。」「咦?她没化妆的样子跟平常差那么多吗?」

  「就是因为一点也没变,所以才吓人啊。」

  「会变成超级丑八怪」这种谎话,我也说不出口。

  「我换了睫毛膏」,或「我找到了便宜又好用的化妆水」,小椿就连这种事都会向我报苫。我心里一直想著「你不化妆也够可爱了」,但一次也没有说出口。

  如果邮件也是诸如此类的报告就好了。

  「……对了。」

  一想到「得说点什么才行」,便不禁一用力、咬断了衔在嘴里的Pocky。

  「翔多,你读的大学是不是很流行拍学生电影啊?」

  我跟翔多共通的话题只有小椿,所以两人独处时,只能聊小椿的话题。「是满流行的啊。我是不太懂啦,不过朋友当中也有人在拍。」你问这种事干嘛?翔多眨了眨双眼皮,这么问我。

  我拚命想著有没有其他的共通点,结果浮现在脑海的是哥哥的话题。

  「我哥啊,读美术大学三年级,他说他参加了你们大学的电影拍摄。」

  Pocky的巧克力在口中全部融化。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想不想聊这种事。

  「咦?你说的那部电影……副导演是不是戴著彩虹镜框?」

  「我怎么会知道那种事?」

  我像平常一样冷淡地回应,但总觉得哥哥好像说过那种事。我真的很敷衍地在听哥哥说话。我想著。

  「不过,听说有个人顶著一头爆炸头卷发。」

  我哥好像有这么说过啦。我这么补上一句之后,翔多稍微敛起了贼笑。该不会是他认识的人吧。我到底想说什么呢?

  「总之,似乎是一部莫名其妙的电影。」

  我跟翔多说这种事,到底希望他说什么呢?

  「我哥说,那电影超级无聊的。」

  你们大学的学生明明就脑筋很好〜嗯,或许是因为这样,所以想得太多、脑筋秀逗了吧?我一面这么说著,却一面想要否定现在说的话。我并不是想瞧不起翔多念的大学。我拿起另一根Pocky,问他:

  「要不要吃?」然后递了过去。翔多摇了摇头。

  干嘛不接呢。如果你不像平常一样咧著嘴笑,我就会停不下来。

  「但我哥很高兴,因为第一次有校外的人邀他参与电影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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