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样体贴,使我能放心地让身体随著电车摇晃。
后来我用自己的手机和「导演」互传了几次讯息,知道了碰面的地点和时间。导演告诉我:今天要拍摄的这场戏虽然短,却是很久之前就说过了、非常重要的一场戏喔。而为了让我以新鲜的心情面对那场戏,要当场才会交给我那场戏的剧本。
「加油啊,可别穿帮啰。」
「嗯。」
我想告诉风人实话,但还是算了。总觉得一旦说出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全部都会变得非常愚蠢。
「今天啊……」
风人的声音像朝露般,滴落下来。
「我要跟小光见面。」
「小光……」
我想了半晌之后,才想起那是风人单恋的对象。同时,也想起了老师的笑容和他借给我的CD。借了之后一直没去听、甚至还没拿出来的CD,依旧放在包包里。
「你要跟小光两个人单独见面啊?」
「嗯,对。」
「咦,有两下子嘛。你要更高兴一点啊。」
「嗯。」
即使能把外表弄得很像小椿,但说话方式还是,点也像不了。风人现在应该在说非常幸福的事,但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开心。
「我今天要跟小光聊她喜欢的人的事。」
「嗯。」
「然后啊,明天要跟小光一起去见她喜欢的人。」
朝露毫无预警地滴落下来。由上往下,无声无息地滴落下来。风人的声音中透著一股悲伤,那股伤心,我感同身受。
虽然我不太清楚风人此刻所处的状况,但他已经放弃了小光。那种心情,我也感同身受。
「是喔。」
我将包包抱在胸口附近。我从岛己所有的包包当中,挑了最像小椿会用的一个。
「风人,你真是个好人。」
风人没有和我对上目光,微微笑了一下。我将悬挂在脖子上、晃来晃去的耳机再度塞进耳里,但是没有按下播放纽。我想再听一会儿风人的悲伤。即使听众只有我一个,我也想再倾听一会儿、随著电车摇晃的风人的悲伤。
☆
我对继续在车厢里轻轻摇晃的风人挥了挥手,走下电车。接著,转乘两次地下铁,前往导演指定的车站。从那里前往拍摄地点所在的公园,似乎还要走一小段路。我尽量不去在意因为紧张和气温而开始冒汗的背部,慢慢将音乐的音量调大。虽然就连自己现在在听谁的歌都不晓得,但还是重新将白色耳机牢牢地塞进耳朵,以免输给了想回家的心情。
我一次也没有在导演指定的车站.卜过车。走进四周贴著白色磁砖的厕所,再度照著镜子直瞧。没问题、没问题,我看起来就是小椿。在绝对无法说是美轮美奂的厕所里,只有变身成为小椿的我非常美丽。
「没问题的。」
虽然好久没化妆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化得比之前好。为了避免被人一眼看出头发的长度不同,我把头发扎成了丸子头。
我在导演指定的地面出口,四下张望著。果然还没有人到的样子。
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会儿。我握紧掌心,想避免自己流露出紧张的情绪。这么做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各种事情一一浮现在脑海。像是母亲说「如果把小椿当分母、小梢当分子,大概不会等于1吧」的声音;第一年一起重考的伙伴们,在十九岁时考上大学的背影;老师的无名指上,无情闪烁著的戒指;没有人替我庆祝的生日;还是无法喜欢的芦笋的青涩味道和纤维;将身体靠在电车门上的,风人的眼神。
「小椿。」
还有小椿。
「小椅?」
忽然间,许多人的说话声钻入耳膜。我连忙拔下耳机,缠在MD上,看见花俏的眼镜和蓬乱的卷发。
「导演。」
「……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
有点不好意思耶。导演说著,重新扛好看起来很沉重、背在右肩上的器材。仔细一看,他身后的工作人员们,也同样扛著各种我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你明明平常都叫我里昂(注47)。」
「里昂?」
「骗你的。才没有人那样叫过我呢。」
导演轻轻笑著,然后说「走吧」,在前面替我带路。其他工作人员说「你是不是在放空?」、「你没事吧?」,轻轻地拍了拍我的丸子头。我一面将MD收进包包里,一面用比平常的我更可爱好几倍的声音说「我没事」。
导演和工作人员们都扛著东西,我却只拿著自己的包包走著,不禁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可是,不要紧,起码好像没有穿帮。我一面在心中这么确认,一面加入工作人员们的闲聊。
「小椿,你是不是第一次盘丸子头啊?或者只是我第一次看到?」
「嗯〜那个,只是想换一下心情。」
「还不错耶,我之前一直在思考你今天拍摄的部分要做什么造型,这样还满适合的,就这样拍吧。」
说什么那样很适合,你是在追人家喔?一个走在前面、看起来像摄影师的男人半开玩笑地说;而身穿POLO衫、戴著眼镜的女人则笑著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