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重生

sp; 不过,小椿会用比我更「真是搞不懂耶」的表情看著我。

  即使小椿和风人不期而遇,好像也不会特别跟对方说话。小椿的身旁,总是有一群以舍弃处女为主轴、大声讨论著各种事情的伙伴。她们踩著平底鞋的后跟,毛巾在腰际甩来甩去,用双眼皮定型液来固定眼皮:明明和我们念著同一所国中,但她们却总是看起来非常忙碌。她们好像也没有加入社团,当我和队员们在田径队的社团办公室换衣服时,她们尖声说著「准备KTV的折价券〜」的声音,从门外清楚地传了进来。

  风人的身旁,总是有几个像是直接套上比自己的身体大上两圈的学生服一个头矮小的男生。擦肩而过时,即使我「啪」地拍打他的背,风人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跳起来。和小椿交情不错的男生,身上穿著不知从哪里弄到的、款式特殊的学生制服,或白或红或彩色的衬衫下襬没有扎进裤子,以发夹固定长长的浏海;他好像会在原本无法进入的屋顶抽菸,而小椿那一群人也经常进出屋顶。

  我看著妆愈化愈浓的小椿,心想:

  小椿不希望别人认为她和风人是朋友。她想要舍弃和风人曾是朋友的过去。

  虽然我不知道小椿在说些什么,但她的一切都在说著「你和我所处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

  但小椿并没有察觉到这一切。风人隐约察觉到了那种氛围,于是自己主动退开了。叫我们别再叫他「风仔」的风人到底有多体贴,小椿今后也一定是毫无所知、继续过著她的生活。

  注41:传手机邮件时,将文字拆解、变形的文字玩法;将平假名、片假名、汉字拆解成几个部分,如有必要,就置换成形状类似的其他文字、符号,譬如「终」变成「糸冬」,能够呈现出可爱、温馨感。

  我们已经无法互换身分了。我再也不会递布丁给风人了。国中的最后一个夏天,我只差〇.〇九秒,就能挤进一直设为目标的县运一五〇〇公尺的决赛,而那个夏天就在这份饮恨中结束;直到最后,风人还是无法成为弓道社的团体赛成员;国中最后一个夏天,小椿将她的第一次献给了隔壁市的高中生。

  ☆

  我在回家的电车上寻找著风人的身影,但始终找不到。我在自习室待到了补习班关门的时间,竟然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让我吓了一跳。补习班即将关门的音乐响起,我尽情伸展著身体的肌肉,终于觉得今天念的内容有好好地记在脑海中。

  我想在回家前向堀田老师打声招呼,但却找不到他。每当这种时候,我就会在回家的电车上,寻找风人的身影。

  风人单恋小光的心情,和我单恋老师的心情,一定是1比1的,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感到安心;并不是会因此变得怎样,而是一种遇见共犯的心情。

  月亮体贴地照亮了从车站到家里的路。像这样走在夜路上,我便会想起第一次和朋友参加花火节的兴奋心情;想起杜团活动结束后的回家路上,以傍晚的天空和空气的气味猜想明天的天气的事。在那个时候,每天都有小小的新发现,我、小椿和风人,大家都生活在同样的世界,而不是生活在以偏差值区分的表格里。发现一样的事物,知道一样的新事情,害怕一样的事物,迎接一样的早晨。

  如今,也一样过著一天二十四小时。

  马上就要二十岁了。但即使是二十岁,独自一人在重考补习班度过的我,眼前面对也是跟以前同样的二十四小时。

  不知不觉就在补习班的自习室待到晚上才离开这件事,让我感到非常安心。我们曾经有著大把大把不知道怎么打发的时间,但那些充斥著高田马场站、顺利成为大学生的人,一定也跟我们一样吧。像这样专心念书、不用接触那种空间的每一天,总是让我感到十分安心。

  小椿,你看天空,明天是晴天唷〜

  咦!那不就得要跑马拉松了吗,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你放心啦,小梢会连你的分一起跑。

  我办不到办不到办不到办不到啦~

  回到家的时候,父亲还没回来、而母亲正在洗澡,客厅里半个人也没有。

  只有我说「我回来了」的声音,滚落在没有其他脚步声的地板上。今天桌上也准备著一点宵夜。从小用到大的浅底白盘上,覆盖著一层保鲜膜。每次看到绷紧的保鲜膜的时候,我就会再度体认到自己是个尚未独立的孩子。

  客厅的灯光在绷紧的保鲜膜表面,亮晃晃地游走。用微波炉加热三十秒,然后将充满水滴的保鲜膜丢进流理台角落的三角容器。我每天都像这样,持续消耗著同样面积的保鲜膜。

  「咦,你回来啦?」

  客厅的门打开,耳边传来宛如果肉饱满的樱桃般的娇嫩声音。「今天的晚餐是什么呀?」小椿明明没在念书,每天却都到很晚才回来。说不定大学生都是这样吧,但现在的我,想不到除了念书之外还能因为什么事而熬夜。

  我回头说「今天是竹荚鱼乾」,才说到一半,就顿时说不出话来。

  「嘿嘿,吓了一跳吧?」

  小椿像是在炫耀一头染成黑色的长发似地,用手轻轻梳著发丝。好看到让我已经有点想不起来昨天以前她那头引以为傲的蓬松卷发。宛如瀑布般垂直倾泻而下的黒发,散发著我身上所没有的亮丽光泽。「小梢你都不看我,我只好自己来炫耀了。」

  挺适合我的吧?小椿说著,像在赏玩著什么珍贵物品似地,手指从长长的黑色发丝间滑过。

  「你什么时候换男友了?」

  像是要打断小桩脸颊上娇羞的笑靥似地,我这么问。咽下的竹荚鱼细刺,卡在喉咙里。

  小椿总是这个样子。按照喜欢上的男生说的那样,去改变自己。她会像乒乓球一样去碰撞著障碍物,但不会正面碰撞,而是确实地避开要害。

  那明明就是最痛的方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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