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在的城市。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单纯。搞不好,只要是老师说的地方我都会觉得不错也说不定。
两个月前,我又以十二分的差距从H大学落榜。我语气一派轻松地对老师说:「我又跟去年一样,差了十二分耶。」当时老师也跟刚才一样,笨拙地用笑来掩饰过去。在我准备私立大学考试的冲刺期间,老师左手无名指上就开始闪烁著光芒,如果将那些因此分散的专注力搜集起来,搞不好能让我多得十二分左右的分数。
「明年一定没问题。假如明年又落榜的话,简直就像考试考出兴趣一样嘛。」
「为了考上H大学而重考两年的人多得是。换作是我,也会不惜重考两年,进入H大学就读。」
而且那么一来,我就会更有异性缘了喔。老师笑著说。或许是为了鼓起重考生的干劲,他经常说「虽然是重考,但只要考上真心想念的大学,一切就值得了」这种话。不过,他和在退而求其次去念的大学遇见的女友结婚,所以没什么说服力。
「柏木,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老师忽然说道。
「你竟然记得学生的生日啊?」我佯装平静,但还是忍不住用力捏紧了T恤的下襬。
「因为去年我听见你们在唱歌啊,吵得要命。」
连在挺远的楼层,都听得见那群五音不全的家伙的声音唷。老师说的话,这次成功地让装酷的我笑了起来。今年虽然没有考上第一志愿、但考上了当作备胎的私立大学的补习班朋友们,去年在教室里替我庆祝了十九岁的生日。
「生日真是值得庆祝。」
我一面应道「是啊」,一面注视著自己在走廊上拉长的影子。
依照大学区分的长方形偏差值(注40)表,以62或65之类的数字表示。我不想沦落到比小椿念的大学的学院更底下的栏位。我紧抓著这种念头,然后在不知不觉间,即将一个人在这种地方迎接二十岁的来临。
注40:个人成绩偏离团体平均分数的数值,数值愈高表示成绩愈好。
小椿念的大学,和我以后要念的大学。假如将它们分别当作分母和分子,会等于1吗?或是能够大于1吗?
「掰啦,申论题加油喔。」说完,老师重新抱好滚石合唱团的档案夹,迈步离去。我这样望著他的背影,已经持续了一年以上,而在这段期间内,老师背负起了我绝对看不见的事物,像是家庭、心爱的人等等这些我还不晓得该怎么称呼的事物。但如果那些东西是分子的话,无论分母如何变化,结果也会轻易地大于1。
目送著愉快地讨论要打什么工、要参加什么社团的朋友们一一离开,而我留在原地,即将再度迎接夏天的到来。彷佛跨越水平线似地跨出一步,从十九岁变成二十岁的,一生只有一次的夏天。
这里有许多在我身后三百六十五步、闪闪发亮的灵魂,我经常会被他们胖到而险些摔倒。
☆
我和小椿是双胞胎。不过,我的眼睛较小一点、鼻子较塌一点、嘴唇较薄一点、身材较胖一点。身体上的所有部位,我都略逊于她。小椿从高一开始当读者模特儿,有一段时间,在版面中被冠上了超级女高中生的称号。她加入了学生会,靠著推荐应届考上第一志愿的大学,男友一个换过一个、从来没有单身过。我是从朋友的朋友口中,听到她男友一个接著一个这种小道消息,简直像是在听艺人的八卦,感觉真是不可思议。
我、小椿和风人,从幼稚园到高中一直都是同校。进入幼稚园之前,我们就已经在同一个公园玩耍,所以情同手足。我们叫风人「风仔」,风人叫我「小梢」,叫椿「小椿」。
小学低年级时,因为是双胞胎,所以受到大家众星捧月般的对待,我们也因此而感到满足。在学校里,我们经常两个人一起行动,而我老是得把讨厌上体育课、想躲在保健室的小椿拖出来。「人家讨厌运动嘛!」这么主张的小椿让我有点看不下去,于是有几次,我假扮成她去上体育课。「小梢今天请假。」那个时候即使我这么说,身边的人也不会察觉,不过,唯独风人每次都会看穿.,于是我假扮小椿穿帮时,就不得不把营养午餐的布丁给他吃。风人的朋友并不多,但我递出布丁时,他会像是受到全家人疼爱的猫咪那样,露出比任何人都更亲昵的笑容。
我还记得在成为国中生之前,风人曾跑来跟我说:我觉得你们叫我「风仔」很丢脸,所以我们不能常在一起玩了。正值青春期的他或许是认为:男生得跟男生玩、女生得跟女生玩。风人想著这些事的时候,一定很烦恼、很受伤吧。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有些落寞。
女生会比男生更早变成大人。内心的想法突然间就像大人一样,于是,也跟想法跟自己一样的朋友玩在一起。
我觉得在校园里跑来跑去很开心。我喜欢跟男生玩躲避球,跟活泼的女生骑单轮车竞速,挑战吊单杠连续翻转的纪录之后、闻著手掌中的铁臭味而皱起眉头。
小椿则喜欢在教室的黑板上涂鸦,跟同学互相交换国中生和高中生在看的杂志和漫画,从小五就将「国一生第一次的春季彩妆」付诸实行。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和小椿再也没办法互换身分了。升上国中之后,学校不再提供营养午餐,我也没有布丁可以给风人了。
我国中时加入了田径队,因为长跑天分获得顾问老师的赏识,成为一五〇〇公尺的选手。令人意外的是,风人则加人弓道社这个运动社团,我们两人于是经常一起搭同一班电车回家,感情跟以前一样要好。升上国中之后,风人还是不擅长交朋友,而我跟他说「要是你身边有许多朋友,那才奇怪呢!」,然后轻轻拍了拍他单薄的背部。大部分的时候,我就过著和田径队队友一起把肌肤晒得黝黑的每一天,一点也不把晒太阳会形成的晒斑、或膝盖擦伤很难看这些事放在心上。
小椿可以跟朋友聊睫毛的方向和长度聊上好几十分钟,每天好像都忙著掌握如何预防紫外线、以及不被老师发现的眼线画法。我对辣妹文字(注41)或如何将裙子折得漂亮完全不感兴趣,也搞不懂明明不是生理期、游泳课却想请假的小椿在想什么。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