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克罗的战况如何?」
受到悠尔罗格攻打的巴克罗,位于距离比托十分遥远的北方,两国中间隔著皮卡比亚。因此巴克罗的详细战况,没有办法那么轻易地传到非当事者的比托国内。不过,该说真不愧是哈拉德•罗梅达尔吗?苏古娜的义父立刻便回答了她随口提出的疑问。
「因为海德洛塔的介入,战况陷入胶著,现在还判断不出哪一方比较占上风,不过——我想最后会是悠尔罗格不得不退兵。要看他们是否能在退兵之前以有利的条件讲和。」
「您为什么认为……悠尔罗格会撒退呢?」
「悠尔罗格实质上的核心,王弟乌希马尔卧病在床,听说已经不久人世。想必那个老奸巨猾的男人已经详细安排好自己死后的大小事了吧。假如我是乌希马尔,会留下遗言,交代国军在自己死后退兵,在国家转换成新的体制之前,严加守备。」
「…………」
既然哈拉德这么说的话,事态大概就会如他所预料的进行吧。苏古娜静静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仰望黎明将近,光芒逐渐微弱的星星。
「或许我的想法真的太天真了吧。」
「哦?」
「但我始终相信,祈求人们和平共处,并且努力达成这个目标,绝不会徒劳无功。」
「你就维持你的信念吧。」
苏古娜正面否定义父的观点,然而哈拉德听到这句话后,只是平静地笑了笑。
「——不过,很不凑巧地,我不认为人类是如此善良的生物。究竟是你的做法正确,还是我的做法正确,恐怕要交由后世的人来判断吧。」
「是啊。」
冷风吹袭,苏古娜眯起双眼,按住长发。
「……感觉空气有点不一样了。」
「那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是神巫的直觉吗?还是女人的直觉?无论如何,都是我所欠缺的。」
哈拉德轻轻乾咳了一下,回到房内。
「既然你的契约之印已经复原,也是喜事一桩。你是睡到一半被吵起来的吧,再去补个眠吧。毕竟光是绘制魔纹也会耗费体力。」
「我会这么做的……那父亲大人您呢?」
「既然都起床了,我要早点准备进王宫……毕竟我能做的,就是出些阴谋诡计,开创比托的未来。」
「————」
苏古娜瞪大双眼目送义父的背影。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哈拉德像这样开玩笑。
雪断断续续地下个不停,没有堆积。
这个季节,鲁奥玛周边的农民正准备过冬。与日出而作的时期相比,此时的生活作息非常悠闲,宛如像是在暗示往后必须一点一点地消耗储存的粮食,屏息等待春天的到来。
然而,事实却与那样平稳的日常背道而驰,这天早上,住在鲁奥玛十里格外丘陵地带的农夫,被羊群吵闹的叫声给吵醒。如果是更靠近森林之处,或许还有可能是野狼攻击羊群,但这一带几乎没有野狼出没,更遑论已经快要天亮。
农夫觉得奇怪,披上斗篷走到外面后,便看见他饲养的羊群正聚集在一起,朝深灰色的天空鸣叫。
四周已经开始渐渐明亮,但如今依然下著雪。在这样安静的黎明时分,羊群究竟在害怕什么,而惊醒鸣叫呢——农夫将柴刀插在腰际,离开家里,爬上平缓的山丘。
「————」
农夫从山丘下环顾四周一圈后,发现遥远的彼方有个大黑影,看得出神了,甚至忘记吐出白色的气息。
那是巨人。虽然因为距离太远,判断不出正确的大小,总之,那个不可能是平常人类尺寸的巨大人影,正拖著身体朝西边缓缓移动。
农夫完全没有想要走近确认巨人真面目的念头。他急忙奔下山丘,敷衍地安抚羊群后,冲进家中,一口气喝光仅剩的白兰地,再次钻入被窝。
这名农夫老早就年过三十,却仍未娶妻,一个人生活,最大的理由就是酒品差。明明酒量不怎么好,却爱喝酒,一有钱就进城买醉,大白天就懒散地睡懒觉,因此让羊跑掉的事情,也发生过不止一两次了。
所以,男子盖上毛毯,蜷缩起身体,决定将自己刚才看见的东西,当作是昨晚饮酒过量产生的可怕幻觉。认为那是喝醉酒作的梦,总比觉得有那种巨人存在自然多了,男人的心因此不再忐忑。
不久后,一口气喝光的白兰地开始发挥作用,农夫立刻再次陷入熟睡。
杰弗伦•弗朗西斯克穿上前几天妻子刚修补完的锁子甲,接著再佩戴上黑亮的胸甲。看来没有因这几年发胖,导致穿不下的状况。这样的话,应该也不会一跨上军马就不稳地摔下马吧。
早一步穿好战服的以萨克,抑止自己想逃避现实的心情,专心地聆听军务副大臣史科拉利卿的报告。
「还不知道正确的大小,但目前有两具,分别从东边和南边慢慢靠近鲁奥玛。」
「距离呢?」
「最先被发现时,是在鲁奥玛十里格外左右的地点——步伐虽然缓慢,但现在距离应该更接近。」
「我知道那家伙很巨大,但具体来说有多大?我的一倍大吗?」
国王穿著护手,斜眼望向史科拉利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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