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接见你的时间已经结束。差不多该请你回去了。」
「可是——」
「你已经知道了吧?我在三更半夜,浑身是血拿著拔出刀鞘的刀从哪里回来——事情就是这样。」
「难不成——?」
「下手的人不是我。不过,既然是伊莲娜干的,就等于是我杀了沃尔坎。至少我周围的人是这么想的。那么我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喽。」
加拉琳娜若无其事地发出豪语,说自己趁夜把失去主人的沃尔坎的支持者全杀了。
「……所幸留在路德宫的少傅伊拿拉文迪,以为沃尔坎晚归只是跟平常一样玩到很晚。我派假使者紧急通报他萨米尔喝醉落马,他就连忙把门打开了。撒谎要撒得有可信度,才能轻易引头脑那么聪明的人上当。」
加拉琳娜嘻嘻嗤笑。
「接下来就简单了。虽说和我们处于对立的立场,但对方也没想到我们会突然以武力进攻吧。不到三十分钟就解决了。」
「连女人和小孩也杀了吗……?」
「当然。应该说,更不能让女人和小孩逃跑吧。万一今晚放过的小孩是沃尔坎的私生子呢?放过的女人怀有沃尔坎的种呢?可以预测到以后会有多麻烦吧。」
「…………」
为了目的丝毫不在乎别人对她的评价,如此冷酷无情的支配者,就连历代的亚默德王当中也不曾见过。无论好坏,想必是因为比盖罗还不像亚默德那样文明吧。
另外,与加拉琳娜为敌,就代表必须正面承受她的这份冷酷。
「不管经过如何,我已经除掉了沃尔坎和他那派的人。尽管不愿意,但天亮后,路德宫发生的事势必会传到父王的耳里吧。我必须向父王解释,视情况,还可能直接与其他兄弟姊妹进入长期抗战。所以,我没时间和你们牵扯上关系。」
「……小的明白了。」
就算留在这里继续说服加拉琳娜,她恐怕也无动于衷吧。反而有可能惹她不悦,与之为敌。况且,若是真的发生争夺王座的内乱,缇雅留在这里很危险。
男人们拿来缇雅之前被没收的武器。缇雅接过后,最后再询问加拉琳娜一件事。
「……殿下您难道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受到陛下的处罚吗?」
「你是问我擅自杀了沃尔坎会不会被父王斥责吗?当然想过啊。」
留下缇雅,正想和伊莲娜退到王宫内部的加拉琳娜,回过头若无其事地回答。
「可是,只有两种状况才会让孩子害怕受到父亲的斥责,一种是孩子年纪还很小,另一种则是父亲永远都是令人害怕的存在——不是吗?而现在的父王对我而言,已经不是会令人害怕的存在了。」
「……!」
缇雅领悟了加拉琳娜所下的决心后,倒抽了一口气。视情况,她恐怕不惜杀掉病床上的亲生父亲,也要坚决走完已经无法回头的道路。
「……等殿下得到这个国家时,小的会再次前来问候您。」
「也好,我会期待和你再会。」
缇雅目送加拉琳娜和伊莲娜的背影,表情暗淡的离开了奥罕宫。
对接下来将正式与亚默德和其他同盟诸国为敌的悠尔罗格来说,与比盖罗联手可说是非常重要的一条活路。即使比盖罗不直接派兵攻打亚默德,光靠两国联手的这个事实,就能让地理位置背对比盖罗的亚默德兵力的运用受到极大的限制。
缇雅本想至少达成这个目的后再回去,但如今已经不可能继续交涉,久留也是无用。
肩上的疲惫比抵达这里时还要来得沉重,但没有时间休息。缇雅踩上马铠跨上马匹,这次则是朝向北方奔驰在离黎明尚远的晚秋——已是初冬夜晚的寂静中。
她现在想尽快回到路奇乌斯身边,注视著他与狄米塔尔下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