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看守的卫兵们并没有被米歇尔的老家收买,而是忠诚地遵守皇太子和内务大臣的命令这件事吧。因为狄米塔尔至今仍是里希堤那赫家谋反事件的重要证人。
当然,狄米塔尔对于自己在千钧一发之际保住性命一事,并不怎么觉得感动,只是将沾满油的手抹在墙壁上,阳光从小小的格子窗射进来,令他微微眯起双眼。
当天,内务大臣卡穆尼亚斯到王宫出动,却立刻被一群气愤填膺男人给包围。
「——卡穆尼亚斯卿!」
「什……什么事啊啊啊!」
「处分叛徒的事情怎么样了,我今天一定要听到答案!」
「没错!犯下叛国罪当然是处以死刑,让他苟活那么久,怎么能让大众信服!」
「所……所以说,陛下和殿下等人正在不断地商议这件事……」
「那到底商量得怎么样了,我们也想听听结果!」
包围住卡穆尼亚斯卿的,正是博列洛家和其他贵族。虽然在政治上并没有赐予他们什么重要的职位,之所以允许他们进出宫中,是因为他们是历史悠久的大贵族,就连国王都无法漠视他们的经济能力。
不过,严格来说,他们既没有插嘴干涉处置叛徒的权利;在正式发表之前,也没有过问针对处置做了何种商议的权利。他们之所以会像这样逼问卡穆尼亚斯卿,单纯是因为卡穆尼亚斯卿散发出容许他们这么做的气息,简单来说,就只是因为卡穆尼亚斯卿是个懦夫。
「商……商议的内容还不能公布,恕我无法告诉——」
「这点小事,告诉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恕我直言,我们担心国家的心情可不输给阁下您啊!」
「没错!我们认为应该早日处决叛徒!希望能将我们的意见禀告陛下!」
「就……就算你们这么说——」
卡穆尼亚斯卿的手帕一下子就被冷汗浸湿,他试图想办法前往自己的执务室,但蛮横的大贵族们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卡穆尼亚斯卿本身是贫弱贵族出身,从年轻时就吃了不少苦头,实在不擅于应付这种嗓门大的名门贵族。
「总……总之,里希堤那赫卿也还没有审问完毕,更重要的是,三位猊下和其他显贵也纷纷上呈请命书。现在立刻处决他有点——」
「那么,内务大臣阁下的意思是,就算违背国法也没关系是吗!」
「我……我只是想说——要判处他死刑时期尚早……」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要处死叛徒!」
抓住卡穆尼亚斯卿的衣领,口沫横飞、大声吼叫,的,是率领这一群人的博列洛卿。博列洛卿的儿子与狄米塔尔·里希堤那赫之间的恩怨,卡穆尼亚斯卿也曾耳闻,不是透过正式的纪录得知,而是听别人说来的,博列洛卿恐怕是想立刻杀死让自己儿子受重伤的狄米塔尔吧。
此时,王妃走了过来,左右两侧还带着侍女。
「哎呀、哎呀,各位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呢?如果在谈重要的事,到执务室谈不就行了。」
「王……王妃殿下——」
总是悠然自得的王妃阿慕德娜,从不主动过问政治方面的事。出入宫中的贵族们也都十分清楚这件事,自然而然地便营造出不能让阿慕德娜听见政治话题的气氛。所以,不管议论政治再怎么热烈,只要阿慕德娜一来,就立刻中断、改变话题,也算是某种,贵族们的礼仪。
纵使是对个性懦弱的卡穆尼亚斯卿采取强势态度的贵族们,可能也自觉不能对王妃无礼吧,只是他们离开被挤得七荤八素的内务大臣,端正姿势。
贵族们个个摆出闷闷不乐的表情,不知是否是看穿他们内心的想法,阿慕德娜面带微笑地对他们说:
「——对了、对了,各位考虑得怎么样了呢?」
「您是指什么事情呢,王妃殿下?」
「当然是指捐款的事呀。」
「捐……捐款?」
「是啊。我立刻卖掉了一些娘家的土地,捐钱来作为修缮离宫的费用。」
「原……原来如此……」
「所以,我想身为亚默德名门贵族的各位,一定比我还要为国家着想吧——」
「啊……」
「那……那是当然——」
「不,这……该怎么说呢……」
一谈到捐款的话题,原本盛气凌人的贵族们立刻蜷缩起身体,逃避阿慕德娜的视线,悄悄地从现场散开。当然,阿慕德娜并没有命令贵族们一定要出钱修缮遭祝融肆虐的各个地方和离宫,终究只是出自于个人的善意才提起捐款的话题。
不过总是以身为富裕的特权阶级而感到自命不凡的大贵族们,大多是对善意的捐款或施舍弱者感到即为厌恶的守财奴。所以一提到这种话题,他们就只好一脸尴尬地谎称自己有急事,一溜烟地离开。
卡穆尼亚斯卿整理好凌乱的衣服,擦拭汗水后,向王妃行过一礼。
「谢谢您替微臣解围啊,王妃殿下。」
「您处理内务大臣的工作幸苦了,卡穆尼亚斯卿。」
「不,听那群贵族抱怨绝对不是内务大臣的职责啊……但没有他们的帮助,重建城镇一事就会有所延误是事实,所以也不能怠慢他们。」
「请您不要勉强,好好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