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会帮你说情,说你是因为一时心情有些混乱,才会做出那种事情,所以我们直接前往王宫吧!武器交给我保管——要不然,也拜托王妃殿下居中协调……最好千万别再乱来了!」
「……因为你不知世事,基本上不太了解人心的险恶,所以才会那么想吧。」
「咦?」
狄米塔尔以与激动或慌张相差甚远,极其冷静的语调说道:
「那个国王会指出以前与他关系亲密、身为国家栋梁之一的本院长犯下叛国罪,这件事非同小可。就算有大臣对他进谗言,国王也只会一笑置之吧。可是他却实际上下达了敕命。」
「也就是说……又出现足以让陛下如此决断的证据或是证言喽?」
「对……可是,那是捏造的。某人打算陷害本院长而捏造的证据,动摇了国王的心。一定是这样没错。」
「既然如此,不是更应该到国王的面前解释才对吗!」
「叛国罪是九等亲都要受到连坐受罚的重罪。就算在捉拿时反抗当场被杀,也会视为是无可奈何的情况,不会追究杀人的罪行。反过来说,要谋杀被扣上叛国罪嫌疑的人,是易如反掌。在带到国王面前之前,只要说对方想要逃跑,迫不得已只好痛下杀手,即使暗中杀害不反抗的嫌疑犯,也不会被问罪。」
所以本院长和路奇乌斯才不选择解释,而是消失了踪影——狄米塔尔如此说明。
「他们两人的敌人很多。所以还怕遭到谋杀,先隐藏了身影。应该是打算等情况平息后,带着证明自身清白的证据回来吧。」
「你相信他们会这么做吗?」
「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他们两人销声匿迹的理由。」
狄米塔尔立即回答。狄米塔尔总是自信满满,经常像这样消除瓦蕾莉雅的疑问,不过,现在的瓦蕾莉雅反而强烈地感到不安。
平常的狄米塔尔,在如此推测的同时,也会考虑到其他的可能性来行动,可是,现在的狄米塔尔,只相信他希望事实是如此的推测,完全排除其他的可能性。虽然看似冷静,但狄米塔尔的精神状态,果然似乎还是不同于以往。
狄米塔尔抵达里希堤那赫家后方的杂树林,随便地放下瓦蕾莉雅,躲在树后窥视宅邸的情况。
据说下达捉拿奥尔薇特的命令是在黎明时分,已经经过了十二小时左右。然后,似乎仍有许多士兵进出宅邸的样子。
「……他们在干嘛?好像在搬运什么东西。」
「大概在搜查家里吧。可能是拼命地想找出不存在的反叛证据吧。」
瓦蕾莉雅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狄米塔尔的侧脸,抓住他的袖子说:
「——就算本院长和路奇乌斯大人躲起来就好,那你呢?你也打算在两人证明自身的清白之前,躲在某处吗?」
「……」
狄米塔尔没有回答。
「你还是出面向陛下主张两人是无辜的比较好吧?我会紧跟在你身边,绝对不会让别人谋杀你——」
「不行。」
狄米塔尔心浮气躁地摇了摇头。
「如果我是陛下的话,会拿我当人质逼他们两人出面……所以我绝对不能被抓。」
的确,如果是精明的杰弗伦十一世的话,为了捉拿奥尔薇特两人,可能会满不在乎地做出这种事吧。
「……别管我了,你最好快点离开这里。」
「咦?」
「要是跟我一起行动,连你也会被扣上帮助逃亡的罪名喔。若是不想让柯斯塔库塔家的名字蒙羞,就快点离开这里。还是说,你想要抓我吗?」
「才……才没有呢!」
瓦蕾莉雅急忙使劲摇头否认。她并不想抓狄米塔尔,而且——虽然很不甘心——除非靠突袭,否则瓦蕾莉雅根本没办法打赢狄米塔尔。
「那你就快点离开。」
「可是……!」
「本院长和路奇乌斯对我有很大的恩情。」
狄米塔尔揪住瓦蕾莉雅的前襟,发出低沉无比的声音说道:
「只要能回报他们,我什么都愿意做。为了他们,即使千军万马,我都能杀出重围。所以,你再跟着我,也只会给我带来麻烦……再说,难道你不担心路奇乌斯吗?不会想要帮助他吗?」
「那…….不,那个嘛,我——」
面对狄米塔尔的问题,瓦蕾莉雅一时之间找不到适当的说词。
她因为担心狄米塔尔而拼命地追到这里,但老实说,被扣上叛国罪嫌疑的路奇乌斯和奥尔薇特是其次。虽然并非完全不担心他们,但比起路奇乌斯和奥尔薇特,她更担心狄米塔尔。
所以,即使狄米塔尔像这样当面对她提到路奇乌斯如何如何,她也无法马上说出个所以然。
因为这样,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然后,打破那片沉默的,是一道矗立在介于蓝与红之间的天空下的火焰,和人们的哀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