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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拉德缓缓拾起头,站了起来。
他在这先下手为强的政治世界里打滚约莫三十年,击败了许多政敌,即使有时被人盯上性命,也像这样存活了下来。就算遇到意料之外的大障碍,他也不会天真地认为只挫败一次就会失去所有。
哈拉德命人准备纸和笔放到书桌上后,暂时先将所有人赶出房间,开始书写必须送给各方面的命令信。
※
这一个星期以来,以萨克的行动迅速又精力充沛,实在让人无法和各国背地里说的蔷薇痴傻瓜王子那个年轻人划上等号。
而清楚掌握他行动的真正目的的人,除了以萨克本人之外,想必就只有他的父王杰弗伦十一世了吧。
贴身侍奉他的安海尔,在这数日来理解到的事,顶多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好了,这次换赶往比托吧!」
以萨克结束长达半天和皮卡比亚国王一对一的会谈后,一回到部下们的身边,就高声告知立刻出发一事。
「您说比……比托吗?」
「我不是事先吩咐你们,准备好随时出发吗?」
「当然是已经准备万全了。」
与表情洋洋得意的以萨克呈现对比,安海尔以及其他跟随以萨克的团员们,都露出纳闷的神情。以萨克在前往皮卡比亚国王身边之前,确实命令他们事先做好出发的准备,而他们也顺利做好准备。
不过,夜幕早已低垂,王都的城门全都关闭。除非有重大的要事,否则照理会选择明天出发。更何况今天对皮卡比亚的王都阿吉雷加莱而言,是个特别的日子。
「殿下,城里的百姓从昨天起开始服丧。我们在这种时期造访这里也是某种缘分,至少参加完葬礼后再出发也不迟吧……?」
由于副团长路奇乌斯,与次于副团长的夏沙特卿不在,暂时统率「青之右手」的布尔迪索卿,对哼着歌,在腰间佩带剑的以萨克进雷。
「不用,鲁奥玛会确实派人过来,所以没问题。况且对外而言,我现在根本不在这里。」
「您确实是秘密造访,但这样不会对皮卡比亚国王失礼吗?」
「这一点你也不用担心。我刚才已经确实向陛下打过招呼,也得到马上出发的许可。」
以萨克站在全身镜前戴上帽子,手擦着腰,放眼望向站成一排的部下们。
「——应该用不着我确认,维泽尔卿已经出发了吧?」
「是。」
维泽尔卿在正午时分,带着以萨克于会谈前写下的书信,离开这栋迎宾馆。就连安海尔等人也未被告知,他究竟出发前往何方,那封书信要送给何人。对部下们而言,以萨克离开路班来到皮卡比亚后的行动,全是谜团。
「只身骑马提前六小时出发啊……反正,总会来得及吧?」
「来得及什么——?」
「我命令他先去比托。为了通知某位老人重要的事实。详细的情形以后再说明。而且,也大概猜得出苏古娜小姐为什么逃亡到我国了。」
「咦!」
得知苏古娜的逃亡问题,与这次以萨克仓促的移动有关,安海尔不由自主地与布尔迪索卿互相对望。
「好了,得追上瓦蕾莉雅小姐他们才行呢!要连夜赶路喽!」
※
随着一行人接近比托,苏古娜的话也愈来愈少。
或许是因为有瓦蕾莉雅等人同行吧,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任何障碍,她们的旅程顺利地进行。想必再过不久便会跨越国界,今晚开始终于要在比托的领土内留宿。
这些时日近距离观察苏古娜的瓦蕾莉雅,强烈地感觉到她早已死心。即使瓦蕾莉雅为她打气,她当下也只是微微一笑,之后又马上低下了头。
「——苏古娜小姐。」
在叩咚叩咚摇晃的马车中,瓦蕾莉雅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差不多该做好觉悟了吧!」
「觉悟……?」
「——啊,我先声明,不是死亡那类的觉悟喔。而是奋战的觉悟。」
「奋战……我……我吗?」
苏古娜的眉心刻划出满心嫌恶的皱纹,害怕似地缩起脖子。彷佛用全身主张着「说什么奋战,太荒谬了,我做不到!」令瓦蕾莉雅有些不耐烦。
瓦蕾莉雅揉动太阳穴按摩它,慢慢地讲解给苏古娜听:
「我说……啊,哈拉德他们想要随便找个藉口杀掉你吧?你又没有犯罪,没必要唯唯诺诺地顺从这个命运吧?」
「这……我当然不想死,所以才抱着抓住救命稻草的心态,逃进路班……」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事实上,你不也是摆了英格薇德一道,逃到亚默德来了吗?」
苏古娜曾经在英格薇德的监视之下,从队伍中顺利地逃了出来。绝不是没有能力的女性。
「也就是说,你也有那种行动力。所以,你要正面迎击英格薇德——」
「我……我做不到!」
苏古娜双手捂住脸颊,没有听完瓦蕾莉雅说话,便猛力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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