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他凌乱的美丽银发,再次发出沉重的叹息。
「不过,那终究只是为了不当场交还罗梅达尔猊下的权宜之计……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要直接和罗梅达尔猊下一起前往比托。看来,你似乎也没告诉小狄呢。」
「是啊——受不了,竟然在这重要的局面干出这种好事。」
狄米塔尔转了转脖子,看似疲倦地点头回应。狄米塔尔斜眼瞪了一眼瓦蕾莉雅,但瓦蕾莉雅不予理会,反而挺起胸膛回答:
「我是在来这间会议室的路上想到的。我认为只有这么做,才能保护她。」
说有杰弗伦十一世的亲署信函,是瓦蕾莉雅随口胡诌的。只要有要将亲署信函送到比托国王手上的这个名义,瓦蕾莉雅就能和苏古娜一同前往比托的首都。而且,在瓦蕾莉雅陪伴苏古娜的这段期间,谁也无法对她出手。
「即使比托方面想要伤害罗梅达尔猊下,只要有我在,应该能够想办法防止。我绝对会保护她!」
「就算行得通好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狄米塔尔以压抑怒气的声音低喃道。路奇乌斯表情严肃地紧接着说道:
「——就算平安抵达加拉斯霍尔特,你迟早还是得回亚默德喔。」
「这我十分清楚。所以,要想办法。想出在我回国之后,她也能保护自己的办法——!」
「这么说可能有点刻薄,就我们的立场来说,就算对罗梅达尔猊下见死不救,也不希望瓦蕾莉雅小姐说出那种虚张声势的话。」
「怎么这样……路奇乌斯大人!」
「您会生气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请容许我再说一句,她毕竟是别国的神巫。无法跟失去自国的神巫相提并论。」
「……咦?失去……?」
不明白路奇乌斯话中的涵意,瓦蕾莉雅蹙起眉头。
她确实谎称说她有国王的亲署信函,但竟然因此惹得狄米塔尔大发雷霆、使以萨克收起笑容、让路奇乌斯露出如此严肃的袤情,令她有些意外。
再说,瓦蕾莉雅之所以没和狄米塔尔商量就说假话欺骗对方,原因在于她实在无法压抑对狄米塔尔的反感。既然狄米塔尔不想跟自己说话,自己也懒得搭理他,虽然自己也觉得这样可能有些幼稚,总之,也基于这种意气用事的心态,将自己突然想到的主意付诸实行。
不过,瓦蕾莉雅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因为她相信那是为了拯救苏古娜的性命,而撒的白色谎言。
「…………」
路奇乌斯和狄米塔尔对视,叹了今天最郁闷的一口气。
「你……你怎么了啊,路奇乌斯大人?」
「你也该想通了吧!」
狄米塔尔几乎竖起了指尖,搔了搔自己的后颈项,一副不耐烦地直话直说:
「所谓的亲署信函,是一国的元首写给另一国元首的书信。尽管国王有时会让臣子代笔,但原则上不允许国王以外的人擅自书写。无论哪一国,伪造亲署信函或敕书都是滔天大罪,在亚默德,基本上是死罪。当然,你并没有伪造亲署信函,但犯下类似的重罪是不争的事实。因为你说你手上有根本不存在的亲署信函。」
「————」
听见狄米塔尔说的话,瓦蕾莉雅感觉全身一瞬间失去了血色。
「退个一百步来说好了,如果你是只在我们面前说出这种话,殿下还可能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你一马……但是,你是公然在比托的特使面前说出口的。已经没办法当作没这回事了。」
狄米塔尔将右拳用力挥进左手的手掌心说道:
「我完全弄错揍这家伙的时机了。既然要揍,应该在她开口之前揍才对……结果,不只是我,还连累到路奇乌斯。」
「那是——」
瓦蕾莉雅想起以萨克刚才冷淡的态度,对路奇乌斯说:
「路奇乌斯大人,如果说我犯下的是滔天大罪,那等我回国后,再自己接受制裁来赎罪。这终究是我擅作主张做出的事,不是狄米塔尔,更别说是你的责任了——」
「这已经不是这种程度的问题了,瓦蕾莉雅小姐……」
「什……什么?」
「一旦应该携带亲署信函过去的使者,手中没有亲署信函,就会演变成是我国和国王陛下欺骗比托的形式。这已经不是我们之间私底下如何解决的事情,而是国家之间的信义问题。」
「————」
瓦蕾莉雅瞪大双眼,说不出接下来该说的话。当场灵机一动信口开河,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之后会被国王骂得狗血淋头,但如果演变成牵连国家的问题,或许不是挨一顿大骂就能了事。也可龙发展成瓦蕾莉雅本身去留的问题。
即使如此,瓦蕾莉雅依然无法对苏古娜见死不救。因为她认为就算冒着自己可能会被解任的危险,这问题也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我……我不后悔!我会负责!」
「说得真好。」
狄米塔尔嘀咕道。不过,那绝对不是称赞瓦蕾莉雅的语气,而是明显以讽刺或轻蔑等这类负面的语气,构成的简短话语。
「——那么,至少在回国之前,展现一下体贴心,撤除粉红铠甲女担任你随从的职务吧。我自己已经无所谓了。」
狄米塔尔不屑地如此说完后,便迅速地离开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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