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那大姊姊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我,会出现在民众面前,公然弹劾你的父亲。」
加拉琳娜抚摸着伊莲娜的头,若无其事地回答。
「罗马里克的人民已经十分熟悉瓦蕾莉雅·柯斯塔库塔的长相和声音。只要她出现,民众势必会立刻聚集到她的身边,聆听她的声音。理应遭暗杀的神巫如果现身,人民便会马上发现阁下对他们公布的消息是假的。要是神巫在那时告发阁下的罪,事情会变得如何呢?」
杰科家的人之所以代代处于「边境伯爵」的地位,是因为杰科家是与旧罗马里克王家相脉相连的世家。
不过,即使如此,人民并不十分景仰杰科家。毕竟罗马里克的人民在一百五十年前听从了当时的神巫伊莲娜的建议,选择接受亚默德的援助,打倒旧王家,最后遭亚默德合并的这条路。若要说罗马里克的人民景仰的是谁,那肯定不是杰科家的人,而是神巫这个象征。
「……只要瓦蕾莉雅·柯斯塔库塔开口,民众势必会一口气涌进这栋市政厅大楼吧。这座城镇,信仰心如此深厚的人非常多。你有彻底理解这件事吗?」
「……在下当然明白了。一百五十年前的战乱之所以能平息,也全是靠人民一味敬慕神巫的心啊。」
「那就好。吓唬阁下就吓到这里,回到刚才的话题吧。那名神巫明明拥有能确实将阁下逼向毁灭的王牌,为什么不用?」
「应该是害怕遭到暗杀吧?」
法提做出拉满弓的动作。如今兼任护卫官的精明纹章官不在神巫的身旁,法提势必能确实杀害出现在人前的神巫。
「她确实有可能害怕承担这风险而一直隐藏到现在……不过,我认为不是这个原因。而且,我也觉得破门逃跑的不是神巫。」
「那是什么原因?」
「是因为——」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惊慌失措的士兵冲了进来。
「阁……阁下!那名纹章官——逃……逃跑了!」
「!」
加拉琳娜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摘下眼镜站起身来。
※
每当马车叩咚叩咚地摇晁时,身体就发疼。尤其是被镣铐铐在背后的双手。这样子要好好睡一觉也难吧。
当然,就算这趟旅程行驶得安安稳稳,狄米塔尔也不打算悠闲地睡觉。
因为,这是好不容易降临,千载难逢的太好机会。
「…………」
狄米塔尔睁开一只眼睛,确认自己的周围。
装了车篷的运货车上,除了被夺去自由的狄米塔尔之外,还有一名古铜色肌肤的粗犷男子。没有堆放任何货物。从运货车上无法确认车夫座上坐了几个人,但从马车的宽度来判断,顶多两人——硬挤的话,三人也是极限了。
狄米塔尔像根圆木被扔上马车的运货车时,已经是约接近三十分钟前的事了吧。
他在地牢休息时,这些男人突然闯了进来,轻易地刺杀没有打瞌睡,认真看守的狱卒。然后,将他拖出牢里,推进等在市政厅大楼后方的马车,离开罗马里克。为何他们能够顺利地通过城门,狄米塔尔也不太清楚,总之,马车——从这激烈摇晃的程度推测——似乎避开平整的街道,行驶在类似窄狭山路的地方。
「喂。」
狄米塔尔抬起头,对大口啃咬带骨肉的男人说:
「你是负责监视我的吗?无所谓啦,在好几天只给喝水的人面前,吃那种看起来很好吃的食物,未免太残忍了吧。不打算也分我吃一点吗?」
「……给我闭嘴。」
男人皱起眉头,粗鲁地说道。口音非常重。果然是南方人吧。如此一来,大概猜得到是谁在背后指使这一切。
「上头有吩咐我不能杀了你,但可没说不能痛殴你……你要是尽说些废话,马上就会后悔喔。」
「你打算拷问我吗?拷问无法动弹的俘虏,比盖罗人做的事果然都很残酷啊。实在不像是勇者的后代。」
「…………」
把肉扔过来的男人,继续慢慢地咀嚼,并从腰部皮带的地方,抽出类似法提使用过的黑针。
「你……有被针插过指缝吗?」
「很不巧的,没有耶。」
「那么,有被钉子钉过脚心吗?」
「你觉得有吗?」
「那就来试看看吧。你要选哪一样?我让你选。」
「当然两样都不要啊,但硬要选的话,不要脚心吧。因为脚底好像有很多痛感神经通过。」
「那就决定刺脚吧。」
男人抓住狄米塔尔的右脚踝,拉向自己。这个男人恐怕杀了人也不痛不痒吧。更别说用粗针扎别人脚底这种小事,有可能当作饭后点心一样来做。
不过,即使明白这些事,狄米塔尔仍然没有露出一丝焦躁。
「喂,我不是说最好不要吗?刺脚底会很痛喔。」
「这样啊。」
「我的意思是——连那种地方都刻有魔纹的人,肯定只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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