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一下要拔掉这根针,切开伤口。只要把毒跟血一起放出来,应该会轻松一点。」
「那倒是……无所谓……不过之后……要怎么止血?还……有,要怎么治疗伤口……?」
「治疗伤口这点小事,我也有办法做到。」
姑且不论拔针,之后切开伤口这件事,本来应该会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但现在的瓦蕾莉雅大概几乎不会感受到痛楚吧。
狄米塔尔将手伸向黑针,静静地调整呼吸。
「——我要拔罗。」
狄米塔尔一口气拔出针。略带黑色的浓稠血液,从苍白肌肤开了一个洞的伤口溢出。血液因中毒而彻底混浊。
狄米塔尔确认瓦蕾莉雅甚至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后,将小刀划过少女的肌肤。
「嗯……」
瓦蕾莉雅皱起眉心,上半身稍微往后仰了一下。看来被切开皮肤,还是会感到疼痛吧。当然,她似乎没有体力大声喊痛或是胡闹。
「不要昏过去了喔。」
「……嗯。」
瓦蕾莉雅如此说道,同时悄悄地闭上眼睛。
「好……好像有点冷……」
「别在意。是因为出血和发烧的关系。」
狄米塔尔用力按压伤口的周围,挤出更多混浊的血液。当事人瓦蕾莉雅,肯定只隐约感觉到疼痛,而不知道别人正在对她做什么吧。
狄米塔尔擦拭流出来的血液,凝视着再次渗出来的血,将自己的右手放在膝盖上固定住,用左手的食指抵住右手的皮肤。
「狄……塔……」
「干嘛?有话就直说。」
「没……事——」
瓦蕾莉雅摇了摇头,以缓慢的动作伸出左手。
「……干嘛?」
「没事……」
少女以微弱的声音反覆说道,她的手像是想紧紧抓住什么似地,揪住盘腿而坐的狄米塔尔的右手。
「…………」
少女的指甲陷入手腕,开始渗出血。皮肤裂开虽然疼痛,但与现在瓦蕾莉雅所感到的痛楚和痛苦相比,肯定微不足道吧。
狄米塔尔故意假装没发现瓦蕾莉雅表现出的不安,用左手的食指抵在被少女抓住的右手臂上,将意识集中在上头。
※
在市政厅大楼后院的角落,有一口现在几乎没在使用的古井。
多亏郁郁葱蒽林立的榛树,这一带即使是白天,也照射不太到阳光。到了夜晚就更是如此。
法提在古井旁一边吹口哨,一边磨刀。虽然离开国家时,为了保险起见已经磨过一次,但再怎么锋利的刀剑,只要砍了好几个人,刀刃还是会钝。法提之所以会像现在这样重新磨刀,就代表他这几天砍了不少人。
「————」
加拉琳娜故意大声叹了一口气后,法提这才终于抬起视线。
「哎呀呀,姊姊你在啊?人家完全没发现呢~~」
「太假了……」
「话说回来,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嘛?我还以为你早睡了呢。」
「砍了多少人?」
没有任何开场白,加拉琳娜单刀直入地询问。
「哦?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倒觉得这个问题很好懂……不要再装蒜了。我在问你砍了多少人回来。」
加拉琳娜推了推眼镜,用比平常还要低沉的声音问道。
她早就料到法提应该会先装傻。她很清楚面对这个享乐主义的弟弟,重要的是绝对不要被对方的步谓给牵着走。
「我知道你擅自带走十个部下。不过,回来的只有四人,没回来的男人有六人。可以用浅显易懂的方式,清楚地解释给我听吗?」
「人家只有砍了一个人哟。谁教他要罗罗嗦嗦地对我说教……他这样不是太嚣张了吗?」
「先不管那个男人是否真的说了该被砍的话,其他的五个人也被你砍死了吧?」
「那叫作砍吗……应该说是迫不得已给他个痛快吧?」
「什么意思?」
「人家可是没让他们的痛苦拖延太久,爽快地帮他们拉下人生的布幕,他们还应该反过来感谢我呢……况且,照我的标准来说,被敌人打伤,无法凭自己的能力行动的部下,根本没必要让他苟活。」
「也就是说——你无视我的指示,擅自命令部下、擅自袭击神巫,而且还失败,失去了高达六名的部下……是这个意思吗?」
「忽略细节的话,算是这样吧。」
法提将恢复如新刀一般锋利的刀刃收进刀鞘,站起身来。他脸上没有丝毫惭愧之色,反过来俯视先前仰望他的加拉琳娜,从怀里掏出手拿镜。
加拉琳娜双手叉腰,瞪视法提。
「……我下达的命令只有监视神巫。竟然连这么简单的命令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