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
白色的粉末从戒指的底座流畅地落下,逐渐溶解在红酒中。看见这一幕的安海尔,立刻伸出手试图从普鲁娜手上抢过酒杯,然而,路奇乌斯却阻止了他。
「副团长大人!」
安海尔回头望向用力按住自己肩膀的路奇乌斯,瞪大了双眼。
「别管她。」
路奇乌斯喃喃细语道,注视着普鲁娜使出的手段。
「咕……!」
普鲁娜一口气喝下粉末溶化的葡萄酒后,立刻按着喉咙,浮现痛苦的表情。
「果然是服毒吗——」
「这样就好。」
路奇乌斯俯视着亲自服毒试图自尽的美女,不像是说给安海尔听地重复说道:
「这样就好。让她自己选择落幕的方式,也是一种慈悲吧。」
「副团长大人……」
「如果莫须有的罪名,她根本也不会自尽。像这样甚至连毒药都准备好随时能赴死,就代表她果然是幕后指使者。」
只要杀害亚默德的王族,无疑是死罪。几乎不用考虑未遂还是既遂。然后大多数的情况是在鲁奥玛的民众前斩首。恐怕普鲁娜打从一开始,就有这个计划失败后要自我了断的觉悟了。
「————」
普鲁娜的嘴里流下细长的血丝,倒在地毯上。
「夫……夫人——」
家仆们以嘶哑的声音叫唤她,然而普鲁娜早已气绝身亡。或许不容许自己悲惨地活下去,承受囚犯的屈辱、斩首示众,是普鲁娜。德莱顿最后的倔强吧。
「一切都是在有所觉悟后下的大赌注吗…真像她的作风,人生直到最后依然那么轰轰烈烈。」
路奇乌斯轻声叹息,将剑收进剑鞘中,对瘫倒在现场的男人们说道:
「今晚的事不准张扬。屋里的所有人都要照做……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可……可是,夫人她……」
「伯爵夫人因急病过世了。」
「……什么?」
「夫人因急病去性了。尽快安排葬礼事宜……近期之内,国王陛下的代理人应该也会从鲁奥玛前来。万事不得有差池,赶快着手进行。」
路奇乌斯不容分说地下达命令,一边说服自己这么做对他们才是最幸福的选择。
「……副团长大人。」
安海尔看着慌慌张张开始行动的家仆们,松开领口的领巾问道:
「我们的任务,那个……都是这种类型的吗?」
「那要看殿下的旨意。不过我个人是希望都是像先前远征那种更堂堂正正的任务。」
不管怎样,国王的情妇问题演变成错综复杂的暗杀戏码,不可能常常发生。路奇乌斯静静地低垂着眼眸,心想这下子陛下也会暂时安分一点吧。
※
杰弗伦·弗朗西斯克身穿长袍从执务室的阳台眺望夜空,听见摩擦玻璃的铿锵声,回过头。
「——我记得明天海德洛塔的外务大臣会过来吧?为了谈之前那座矿山的事?」
双手拿着葡萄酒和玻璃酒杯走过来的杰弗伦·以萨克,带着平常轻蔑人的笑容,对父亲说道。
「我想那天不太能睡懒觉喔……不过,你就那么在意吗?」
「当然,但我想应该不会失败。」
「既然如此,那就快点上床睡觉不就好了。」
以萨克往酒杯里咕嘟咕嘟地注入葡萄酒,递给国王。
「没关系,路奇乌斯和小狄会处理得很好。」
「你似乎很器重他们嘛。也是,毕竟是奥尔薇特自豪的儿子和他的儿时玩伴,我也在想说试着交付他们任务呢。」
「他们两个很优秀喔。」
「嗯咕。」
国水宛如喝水般地一口气饮下冷镇过后的葡萄酒。对人称除了战争和女人外,最爱喝酒的杰弗伦十一世而蓄,葡萄酒就跟水一样,根本成不了睡前酒吧。
以萨克则是小口小口地啜饮着葡萄酒,走到放置在阳台上的椅子坐下。
「……话说回来,那个女人肯乖乖被捕吗?」
「你说普鲁娜吗?是你说没问题的吧。」
「我所谓的乖乖,是指干脆地被捕,或是狼狈地反抗的意思。」
「那个嘛——」
国王思考了一下,回答:
「很讽刺地,她是可能会在捕捉她的人面前自杀的刚烈女人……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这么做。」
「这样啊。」
「虽然我命令他们护送她回鲁奥玛,但如果真是如此,她不知道会在途中大骂我些什么,毕竟那家伙知道我许多秘密啊。」
「喔喔,原来是这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