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应该没有人有办法逃脱,但以防万一,还是绑紧一点。」
补上这句话的狄米塔尔,将受伤较轻的一名贼人,硬拖进森林里。
「等一下,狄米塔尔?你打算去哪里?」
「没什么,我马上回来。你去帮王妃殿下准备新的斗篷。」
「啊……对……对喔。」
虽说加上狄米塔尔的斗篷,阿慕德娜总共披了两件斗篷,但还是被这场雨淋得浑身湿答答。就算没办法换上干的洋装,至少必须弄乾头发、换上新的斗篷,否则身体会受寒感冒吧。
「王妃殿下,请上马车。」
瓦蕾莉雅请阿慕德娜坐进马车后,让她脱下濡湿变重的斗篷,接着在轻轻张开的双手里点燃小小的火苗。
「——我刚才发现啊……」
阿慕德娜一边用瓦蕾莉雅产生的火焰取暖,一边低喃道。
「猊下跟里希堤那赫卿,你们两人的关系果然非比寻常呢。」
「咦!非……非比寻常——」
「因为,在这个国家能对你说话那么粗鲁的,顶多只有首席神巫巴贝尔猊下,或是陛下了吧?当然,巴贝尔猊下说话不会那么粗鲁就是了。」
加上这句话的阿慕德娜,以水汪汪的眼神凝视着瓦蕾莉雅,说道:
「……你们两位果然是特别的——」
「才……才不是!」
话题叉转回了奇怪的方向,瓦蕾莉雅感到惊慌失措。
「啊!那个男人之所以说话会那么粗鲁,单纯只是因为他很没礼貌罢了!该说是表面恭敬内心轻蔑吗,还是对……对我没有敬意……他总是瞧不起我,用那种自以为是的傲慢态度对我!」
「可是,猊下你并不在意对吧?这就代表对猊下而言,里希堤那赫卿很特别,才让你能允许他说话那么粗鲁吧?而且,猊下也直接叫他的名字啊。」
「那……那是因为——」
瓦蕾莉雅感觉王妃说中了最基本的问题,一瞬间无言以对。
打从一开始认识时就出言不逊,说话瞧不起人的狄米塔尔,为什么瓦蕾莉雅会容许他这种作为呢?
马车里的气温上升到恰到好处后,瓦蕾莉雅便熄灭魔法之火,宛如要再次确认自己的想法般,开始陈述起来。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拚命点出我天真的想法和不知世事的部分,听得我都厌烦了。我想,其他的纹章官应该不会做出那种事才对。不过与此同时,也让我体会到狄米塔尔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那个……虽然非常不甘心、非常不想承认,但我算是不如他吧——」
不过,如果在那种情况下,直接上告奥尔薇特「那家伙说话的态度和用字遣词太令人恼火了,请开除他」的话,就好像承认彻底败给他一样。有种因为怎么样都赢不了狄米塔尔,就用开除来报复他的感觉,所以她才无法下定决心这么做吧——如今想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虽然令人恼火,但就我的观察,那家伙对自己认可的人,态度会恭恭敬敬的。他之所以不对我采取那种态度,大概是因为我还没到他认可的程度吧——」
「……猊下你,想得到里希堤那赫卿的认可对吧?」
「对。要开除他,等他认可我之后也不迟啊。」
总算能打从心底发笑的瓦蕾莉雅,梳理阿慕德娜的头发,为她披上干的新斗篷,再次走下马车。
刚好看见狄米塔尔从森林深处回来。只是,不见刚才他带走的贼人身影。
「狄米塔尔!刚才那个贼人呢?」
「他已经没有用处了。」
「咦!」
「我说,那家伙该招的都招了,已经没利用价值了……总不能将浑身是血的贼人拖到王妃殿下面前吧?」
「你……你刚才是去拷问他的吗……?」
「看到王妃殿下的面子上,我才留他一条狗命。大概暂时无法动弹吧——喂,森林里还有另一个贼人,等一下随便替他治疗治疗,再一样绑起来。」
狄米塔尔命令有空闲的随从后,表情因难分难舍、持续不断落下的雨而紧皱了起来,接着将一封书信交给瓦蕾莉雅。
「………这是什么?」
「在你谒见之前,国王陛下交给我的命令书。他说抓到贼人,逼他吐出主谋的名字后,就可以打开来看。」
「咦?可以看了吗?那就代表,已经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吗?」
「是啊……也必须向王妃殿下解释才行。感觉那是最麻烦的事了。」
狄米塔尔将手搁在后颈项,叹了一口气。
※
瓦蕾莉雅和阿慕德娜并坐在马车中,阅读国王交付给狄米塔尔的命令书。
雨势减弱了许多,感觉日落之前应该会停,不过现在代替雨声支配着四周的是振笔直书的声音。从刚才开始,狄米塔尔便一语不发地在写信。
「…………」
瓦蕾莉雅从命令书上抬起头,打破沉闷的沉默。
「……上面提到,如果这件事的主谋是德莱顿伯爵夫人,就尽快通知于塔洛玛待命中的封印骑士团——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