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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卡琳丝毫不改那事不关己似的微笑,扇着羽毛扇回答:
「我究竟是不是中意他,以及能不能接受他那被你批评得一无是处的个性,那些都是以后的事,就目前而言,里希堤那赫卿不是个很好的人选吗?」
「你……你对他评价真高呢,卡琳……」
「因为我还没有接触到他的缺点。不过,既会工作又长得不错,年轻且健康,尤其就他是里希堤那赫家的人这一身分来说,以结婚对象而言是最高级的呢。要说不够的就是个人资产吧?」
「…………」
听过卡琳的分析后,瓦蕾莉雅也冷静下来思考。
的确,只要封印住狄米塔尔的毒舌和自大的态度,撇开偏见客观而论,以男人而言或许可以归纳为很受欢迎的族群中。
但是,瓦蕾莉雅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他的缺点,更何况她曾经因此落得很惨的下场,因此无法坦然地认同卡琳的意见。
不知卡琳是否从瓦蕾莉雅别扭的表情中看出她的心思,只见她俐落地收起扇子,弯起珍珠粉红色的嘴唇。
「说不定那样的身分对你来说正好呢。光是和你抢首席的位子就已经够了。」
瓦蕾莉雅和卡琳最初并不认识也不是朋友,而是在为了成为神巫的严苛角逐下相遇的竞争对手。最后是以瓦蕾莉雅成为首席,而卡琳成为次席此结果,实现了两人成为神巫的梦想,但也许她们曾是敌视彼此的关系。
瓦蕾莉雅看向窗外,叹了口气。
「根本就不用担心那种事——说起来,我最讨厌像那样用身家或财产决定结婚对象了。」
瓦蕾莉雅想起了前几天爆发在父亲身上的焦躁感,变得有些更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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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午后,皇太子杰弗伦·以萨克在透明温室内叫来内务大臣卡穆尼亚斯并问道:
「听说父皇有传信来?里面写了什么?」
「是的……说是大约再过五天就会由塔洛玛返国……」
「我说啊,那个所谓再过五天,」
以萨克令花剪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抬起原本面对蔷薇的脸。
「——是从什么时候起的五天后?是父皇写信的那天?还是从信送到你那里的时候算起?」
「我想应该是从陛下写那封信当天起的五天后——」
「哦……他还是那么从容呢。」
「诚如您所言……」
卡穆尼亚斯用手帕擦汗,往地面看去。
「那么,只有那样?」
「啊?」
「我说啊,只是为了告诉人什么时候会从情妇那里回来的话,不可能让快马带信回来吧?应该还有另外写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那……那个——」
「拿出来给我看。你应该带着那封信吧?」
以萨克取下手套,对卡穆尼亚斯伸出了手。
这名年轻人看来是个热衷蔷薇的享乐主义者,但其实相当敏锐。卡穆尼亚斯眼珠子往上吊看了皇太子一眼,接着战战兢兢地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哦~」
读着父亲写给重臣的信,皇太子弯起了他那漂亮端正的嘴唇。
「还真是难得会称赞我呢。我本以为擅自决定免除瑟利巴的课税会不会惹他生气呢——这是?」
皇太子原本追逐着文字的目光忽然停在一处。
「……里面写着父皇不在的期间内,国务全部都交给我喔?没关系吗?」
「是……这是陛下的意思……」
「哦~」
「不……不过,那终究只是要您和重臣们彼此商量……」
「不是我要说,我也从没想过光靠这一张纸,自己就能成为这国家的独裁者喔。话说回来,独裁者其实颇麻烦的耶!因为必须所有事情都自己决定。」
在亚默德,国王是立点于政治体系顶端的存在,同时也是统领国内神教徒的宗教领袖。国王的话是绝对的,即使是任职于宫廷内的重臣们,他们的工作顶多是辅佐国王。决定国家所有事情的是国王,那项原则也是不容颠覆。
「……不过,也因为这样,父皇才会有时用这种事情来令自己放松呢。」
「诚如您所言……」
面对皇太子那无论如何都教人难以同意的发言,卡穆尼亚斯发出难以认定为回话还是叹息的模糊声音。
「——话说回来,你知道母后什么时候会从离宫回来吗?」
「那……那件事……不,还没有提到……」
「那可就不好了呢。」
皇太子将信还给卡穆尼亚斯,露出完全不觉得有哪里不好了的浅浅笑容,接着再度戴上手套、拿起花剪。
「——要是母后结束疗养回来时,被她知道父皇跑到情妇那里去,说不定她的健康又会恶化了呢。或者,最糟糕的情况,是发展成离婚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