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似乎想责备得意起来的搭档,但黎安诺好似听到了什么蠢话,嘴角一撇。
「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的水准差劲到一旦说破能力就会输掉吗?」
「……随你吧。」
殿下用一副「跟你多说也是浪费时间」的语气扔下这句话后,黎安诺就像炫耀玩具的孩子般露出骄傲的表情。
「——『世界』。那就是你们试图打倒的事物。」
她所说的〈法〉太过抽象,我无法了解那个能力的全貌。
但是,我能感受到她话中的重量。可以强制扭曲世界法则的是〈原初之法〉——而她的力量则能对其加以修正。光是这样,我就能理解到这是多大的威胁。
宛如成了世界统治者的黎安诺高声宣言:
「真是愚昧!真是难看!但是,不觉得这正是与无能的地上人相称的末路吗!?在这方面,维克多可就聪明多了!他马上就理解了我的伟大,期望受到管理!」
我无法理解。大概是与我有同样想法,葛叶用锐利的声音问:
「维克多!汝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要屈从于那个小丫头!」
「这点我应该说过了,别让我失望。」
看着态度始终顽固的殿下,葛叶不甘心地咬牙。在她的嘴边,显示出她野兽本质的尖牙若隐若现。但是,葛叶是这个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智者。
「不……咱会逼汝答出来的,〈对答之剑〉!」
葛叶一边战斗,一边透过问答,试图摸索出殿下的真正想法。
「汝说过要让世界恢复『应有的形貌』是吧?被这种小丫头支配,就是汝认定的正道吗!?」
「没错。该受到管理的人,就必须受到管理。」
「汝的意思是说,咱们不受到管理,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吗!?」
她挥舞〈追猎魔犬〉的棍棒。随着刺耳巨响,殿下用剑锷将其挡下。
「不是这样。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只要受到管理就得以避免的悲剧,实在太多了。」
弹开葛叶的棍棒后,仿佛将言语的重量压在剑刃之上一般,殿下挥动长剑。
「用不着我说,你应该比谁都更明白才对!毕竟你长久以来一直担任温莎这个扭曲国家的领袖!」
这次换成葛叶接住殿下的一击,然而殿下的剑刃带有沉重压力。剑刃逐渐迫近,试图将葛叶所驾驶机体的防御力场连同驾驶舱一起斩成两半。
「那个国家借由排挤人类,来维系异族之间的凝聚力!你没有矫正歪风,长期对此置之不理,你敢说你一点都不感到愧疚吗!?」
「……咱无可反驳。但是,过去的汝并非如此吧!汝曾怀有与咱同样的理想,认为就算当下做不到,总有一天全世界还是能以心连心!难道不是吗!?」
宛如呈现两人无法相容的思想,他们的机体弹开来,拉远了距离。葛叶马上摆动异形手臂挥动棍棒。
葛叶击出宛如承载着心中理念的沉重一击。然而她扑了个空,仅打中大地。
殿下的圣骸从飞舞的碎片另一头拉近距离。
「我也曾经梦想着这样的世界来临,但是我等不到『那一天』到来。因为我跟你不同,无法活过如此悠久的光阴!」
「——!」
这次葛叶似乎真的无话可说。
抓住这个空档的殿下以长剑一扫,葛叶机铠的一条手臂因而飞到空中。
「我没时间磨磨蹭蹭。在这段期间,也有生命在消逝。或许这不是最好的方法,但是已经足够改善现状了!」
我莫名有种疙瘩。听殿下的说法,感觉管理众人并不是他的目的。
真要说的话……没错,是『救赎』。总觉得殿下的目的不在于管理本身,而是在于之后的结果——拯救人类。
「难道说,汝——」
葛叶好像也发现了,一下子变了脸色。
但是,葛叶看得比我更远。
「中央圣骸的祸兽统率控制能力,这就是汝的目的吗?」
「——」
殿下停止动作。葛叶并未追击,而是继续发问:
「无法拯救小鬼那个村子,让汝满心悔恨。只要祸兽在汝等的管理下恢复成单纯的兵器,就能避免那样的悲剧。这就是汝的动机——汝所期望的世界。」
刚才的剧烈冲突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场面鸦雀无声。我耐不住几乎令人耳朵作痛的寂静,开口询问:
「是这样吗,殿下?」
殿下没有回答。一如用面具遮盖住面目,他也完全隐藏起自己真正的想法。
「……想怎么推测都随便你们。〈对答之剑〉的剑锋不会有一丝滞钝!」
殿下再度持剑逼近。
我忍不住拉高嗓门喊:
「不要闹了!说什么剑啊!」
我并没有将他视为交战对手。因此我将一直以来尘封的感受——希望殿下改变想法的心情,灌注于我所能喊出的最大音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