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平等的前提之上。
正因为如此,纵使亚礼面对的是贤人,他也毫不畏惧。他并不是在虚张声势,也没有歉疚之意地继续问道。
「当我冷得快被冻死的时候,是你提供洗澡水给我的吗?当我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是你提供热腾腾的面包和汤给我的吗?是你替我准备床铺的吗?当我在暗巷里当小偷苟且偷生的时候,是你给我归属的吗?——想要守护宝贵事物的力量是你给我的吗?」
他的逼问宛如一发发的子弹连射而出。
亚礼不给对方任何插话的空间,继续说道:
「全部都是这个老太婆给我的,我已经把人情都还清了,所以现在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就只是这样,不是你们这种外人可以多嘴的。还是说,在西方国家里,动不动就插手别人的家务事是你们的一贯作风?想要敦亲睦邻?简直像个乡下人一样。」
亚礼像是在宣泄平时的愤慨般一气呵成地说完,蒂坦妮亚呆愣在原地,亚礼抛下了最后一击。
「这跟老太婆过去做了什么事无关吧?你只要为了自己的国家着想就行了,如果你想守护自己的国家,就和我们合作啊。」
看见亚礼鲁莽的举止,葛叶和艾瑟尔低声嘟囔道。
「家务事哦。」
「真是的,就爱撒娇。」
亚礼看见她们的反应,「啊?」一声皱起了眉头。
「你们在笑什么?」
「咯咯,没什么。」
「笨—蛋—笨—蛋,你不是说不出『别人是好人』这种话吗?」
她们两人真正想说的话,就连我这么迟钝的人也明白。『家务事』——亚礼虽然平时嘴上不承认,但还是把东方大地视为自己的家庭……把葛叶视为自己的母亲。
身为局外人的我只能用各种细节来猜想,但光是刚才的对话,就能感受到亚礼和葛叶之间确实存在着羁绊。
蒂坦妮亚咂了咂嘴。
「老实说,我并不在乎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啊。不过,用来打发时间似乎还不错。窝囊狐,我接受你这个提议。」
「一开始这么说不就好了。还有啊,蒂坦妮亚,死亡人数是零。」
「啊?」
蒂坦妮亚露出诧异的神情,葛叶平静地将双眼眯成了一弯细线。
「咱是在回答汝方才的问题呀,咱不明白汝是基于何种心态说出了『牺牲』这个词,所幸目前的死亡人数是零。咱的一五六个养子当中,身心产生异常变化的人有一五五个。虽然不能作为谢罪,但咱会把这个数字烙印在心头上,一起带进棺材里。」
葛叶的答覆让蒂坦妮亚扬起一丝冷笑,垂下了肩膀。
「难不成你还想说『既然没有人死去就原谅我吧』这种话吗?」
「傻子,咱是为自己的实验没有闹出人命而感到骄傲呀。」
「感到骄傲?你又在说什么荒唐话呀,难道你就对自己的本领感到那么满意吗?」
「……咱深深觉得汝无药可救了,莫非脑子里真的发霉了?」
葛叶像是怜悯着蒂坦妮亚般垂下了视线,当她抬起头时,脸上浮现了得意的笑容。
「让咱感到骄傲的,是承受住那些荒唐实验的孩子们呀。」
这抹笑容不是以往那种狡猾而厚脸皮的笑容,既像是天真无邪的孩子,又像是散发着慈爱的母亲。
这样的葛叶,让蒂坦妮亚露出了些许落寞的神情。
「你变得多愁善感了呢。」
「汝有了孩子后也会明白的。」
「从以前的你身上,完全想像不到你会说出这种话,过去『不需要家庭主义』是我们之间唯一的共鸣啊。」
「拥有家人,可是出乎意外地开心哦?」
「哼……」
蒂坦妮亚不悦地撇过了头,完全是说不过对方的反应。
她的身上少了刚才的从容,她焦躁地用指尖敲了敲桌面后,开口问道:
「窝囊狐,你要说的话就只有这些吗?如果话说完了,就快点让我离开吧。」
「唔,咱要说的话就是这些……欧莉维亚或其他人有什么要说的吗?难得贤人和勉强称得上是贤人的家伙齐聚一堂,有什么疑问就尽管开口吧。」
「喂,窝囊狐。你说的『勉强称得上』难道是在指我吗?」
蒂坦妮亚像是威吓般地发出声音,怒视着葛叶。我赶在两人开始斗嘴前,怯生生地举起了手。
「……那个,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机会这么难得,就算不行问问看也无妨。
「各个国家的圣骸是怎么孕育出来的呢?南方是因为有克克露这个特殊的存在,顺理成章地孕育出了圣骸,但东方并没有像克克露这样的存在吧?」
具体来说,我是想知道亚礼和艾瑟尔是如何孕育出〈猎犬〉的。当初孕育圣骸的时候,是克克露给了我「孕育孩子」的契机,但艾瑟尔并不是像克克露那样的巫女,照理来说应该不知道孕育圣骸必须先孕育孩子这种知识才对。
应该说,那个仪式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会有能孕育和不能孕育的情况呢——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