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很习惯这样的视角了,所以马上就明白自己正在操作演舞。
场上是一片微妙的煤黑色。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待在老家时经常去的演舞场。
当我在发呆的时候,敌人就攻击过来了,所以我像平常一样起动了机铠的模型给予还击。因为还有残存的敌人,所以我就一一将他们击退。
于是,耳边响起了宏亮的胜利宣言。玩家纷纷从操作机台中走了出来。
「哎呀,真是的!又输给你了!」
「马基特真的是无人能敌耶!」
「和马基特一队的话,真的轻松省力多了呢。」
这些有名的常客纷纷朝我说着。
「哥哥真厉害!」
「不过,好像只有这个长处而已呢。」
「哎呀哎呀,的确令人刮目相看哦。」
「那个只会出一张嘴的小鬼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了不起呢。」
我的弟弟妹妹,还有那些已经离开孤儿院的哥哥姊姊,不知何时都聚集到了我身边。而且,眼前的景色变成了从小生长的孤儿院的食堂。
像这样毫无脉络的转换方式,我马上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是梦境。
挂在墙上的横幅上郑重地写着『马基特 教导院不合格安慰聚会』。这些难相处的家伙竟然会举办这种聚会来鼓励我,根本是现实当中不可能发生的事。而且,我竟然摆出一本正经的态度,真的一点也不像我。
「我对不起身为常客的大家,你们明明一路将我锻炼了起来。还有村里的老爷爷和老奶奶,以及孤儿院的每一个人,大家明明都是那么地支持我。」
「别在意啦。」
「人生又不是只剩操铠士这条路而已。」
「说得没错。」
当这些安慰的言语纷纷传过来时,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而声音的主人是对我来说,相当于母亲的人物。
她的脸庞略带几丝皱纹,头上绑着一条头巾,腰间则系着围裙,此刻正一边在桌上摆料理,一边说道:
「就算没办法驾驶机铠,还是可以战斗的。比如说,像这个山薯。」
「山薯?」
对于这种平凡无奇的东西,她却一脸得意地道:
「操铠士也得吃饭才能上战场。那么做饭的又是谁呢?没错,就是我们。所以,我们也算是间接参与了战斗哦。」
听到这么勉强的理论,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根本是强词夺理吧?」
「或许是这样没错。但是你啊,有办法在我们面前说『我的努力全都白费了』这句话吗?」
我不可能说得出口。因为那句话的意思,并不是在对大家道歉——
这时,我仿佛被触动了什么般,开始寻找某个身影。当我看见他的脸庞时,立即大声地说道:
「那个,〈师范〉!谢谢您教我格斗武术!」
突然被我点名之后,身为演舞场常客的武术师傅愣住了。于是我再次表达我的感谢之意。
「多亏了您,我才能解救被流浪汉缠上的女孩子。」
〈师范〉发愣了一会儿,不久便慢慢地浮现一丝笑容。
「是这样吗?那真是太好了。」
接着,我看向大我两岁的姊姊。
「姊姊,谢谢你在我感冒的时候帮我煮的热汤。当我做给其他人吃时,对方很喜欢哦。」
「呀哈!嗯,不用客气。」
将我的人生支撑起来的,不只是这两个人而已。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从他们身上学习到诸多事情之后,才有今天的我。
「妈妈,你就是这个意思吧?」
「是啊,就是那个意思。每个人之间,都藉由看得见与看不见的东西维系着彼此。因此,才可以让缘——让圆不断循环下去。」
「不断循环下去——」
我呆呆地重复着这句话,而这时,周遭的人们纷纷说起话来。
「经你这么一说,的确是这样。」
「就连我们输给你的份包含在内,一切都不是徒劳无功。」
「每一件事情都自有它的意义存在。」
所谓的循环,就代表我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大家必须连系在一起才行,和那家伙也是。」
或许这是我擅自作出的解释。
然而,在我如此理解的同时,那个东西就出现了。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只铁灰色的巨手。和曾经出现在白霜世界的那只巨手一样,并非雪白的颜色。
这只令人无比怀念的手,在那一天拯救了我,并一路引导我至今。虽然它无法言语,我却听到了它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