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用毛笔一笔一画小心画上去的。要手绘这些花纹,的确需要非常大的耐心。
「绘装裱的作者必须连绫布的部分都要绘制,所以裱褙师的工作,大概就只有托裱,然后加工成挂轴而已。可是若要修复,那就非常困难了。如果只是绫布破损,那么只要更换绫布就好,可是绘装裱没办法这么做。」
没错。这次虽然不必烦恼绫布的选择,不过取而代之的是非得在无法加工的状态下连绫布也一起修复。
「状态怎么样?很糟糕吗?」
「是的。上面有虫蛀的痕迹,甚至还有发霉、油渍,另外好像还有被雨淋过的水渍吧。此外,环小姐也说这些痕迹应该从很早以前就有了。」
「这还真是麻烦啊。」
「除此之外,上面还依附著非常强大的思念。」
我这么一说,兵助先生立刻「呃!」了一声,厌恶地皱起了脸。相对地,我觉得好像在望月小姐的眼中看到莫名的光采。
「那幅挂轴现在在哪里?我好想看喔。」
「现在寄放在加纳裱褙店。不过,就算看了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东西,应该说我实在不太想再看到啊。」
「有发生东西移动或图画移动之类的事情吗?」
「目前是没有……望月小姐,你该不会喜欢恐怖片之类的东西吧?」
「超喜欢的。」
望月小姐带著灿烂的笑容回答,听到这句话的兵助先生则是浑身虚脱。
「不过,竟然会碰上这么麻烦的挂轴,你的运气也实在真够差。」
「我也是这么想。」
「洸之介同学的妈妈并没有要你想办法处理思念吧?只是问你能不能把挂轴修复得漂漂亮亮。可是这要怎么做呢?总不能拿去洗吧。」
听到望月小姐的这番话,我想起了昨天从师傅那里学来的知识。
「好像真的是用水洗喔,如果没用的话再改以热水冲洗。」
首先把托裱纸剥除,普通的挂轴在这个步骤就能将画心和绫布分开。然后再把画心放在铺了和纸的板子上,用喷雾器喷湿后再用水壶缓缓注水,把上面的脏污冲掉。这个方法是用来去除刚出现不久的脏污。如果水太烫的话,有可能会把颜料也一起冲掉,所以必须小心。师傅是边说边在我面前实地演练一遍,当然是用假画心。
「如果冷水和热水都没办法去除的话,就会用药物。」
「那个环小姐也有说,可是她记不住药物的全名。」
「她到现在都还没记住吗?」
兵助先生看不下去似地说道。之所以记不住,是因为药物名称里混著片假名标记的外来语。环小姐拿外来语没辙,所以连带记不住有片假名的单字。汉堡的名字明明就有办法过目不忘。不过虽然记不住名称,却还是可以自由运用,这一点实在很了不起。
「一般常用的是过锰酸钾。你要好好记住啊。然后是亚硫酸钠和硼酸。把这些成分溶在温水里,接著再分别用水壶依序淋上去。」
「感觉好像化学实验呢。」
这些全是化学教科书里会出现的单字。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听到这些名称,我有点意外。
「不过使用药物算是最终手段。因为这样会伤害画心,有时还会造成颜料褪色。而且为了不让药物残留,必须使用大量清水冲洗。因为要是有任何一点药物残留,就会毁了画心啊。」
「也就是说,只有承受得了反覆冲洗、非常完整而坚固的作品才能使用药物吗?」
一听到望月小姐的结论,我的心情马上沉重起来。那幅挂轴已经破破烂烂的了,搞不好根本不能使用药物。
「我忘了说,在清洗之前一定要涂上防止剥落的东西。」
「环小姐也有提到。我记得那叫做胶矾水对吧?就是用来防止颜料剥落。」
我一边回想师傅说过的内容一边这么说,望月小姐听了之后露出疑惑的表情。
「涂抹胶矾水应该是在作画前进行的吧?为了不让颜料晕开。」
「是这样吗?」
「啊啊,你老爸应该也是那样做,他应该有皮胶之类的东西吧?」
等我回去之后再来翻找老爸的房间吧。自从老爸去世之后,房间也一直维持著原样,搞不好还有办法在那堆画具小山里找到涂抹胶矾水的工具。
「对了,洸之介同学的爸爸就是小幡洸泉啊。果然向环小姐拜师学艺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出自父亲的影响吧。」
「这个嘛……有点难说……」
因为我对老爸的工作一点兴趣也没有,而且直到老爸回来之前,我甚至连他画了什么样的画都不知道。
不过就结果来说,我还是因为老爸的关系来到了加纳裱褙店,说有影响也算是有影响吧。
「真是的,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洸之介同学乾脆成为裱褙师不就好了吗?对了,你乾脆到这家店工作如何?我公公不是也说洸之介同学很有天分,非常中意你喔。而且他最近腰痛,工作速度也变慢了,多找一个人过来,对这家店也有好处吧。」
望月小姐一边夸张地挥舞双手,热切地表示意见。
「刚开始可能没办法给薪水。如果这样也行,你就来我们店里吧。」
兵助先生这句出乎意料的话,老实说让我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