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自我介绍道「我是雪女莲华,请多指教!」然后握住我的手。当我因为那股低温而吓了一跳,一直看著我的莲华似乎觉得很有趣似地咯咯笑个不停。之后每次打招呼,她都会故意摸我的手或脖子,然后以取笑我的反应为乐。那应该不能说是「警戒心强的人会有的行动」吧。
「那是因为洸之介是环小姐的徒弟呀,而且你也知道并接受莲华是雪女这件事实。」
「可是……啊,那之前咖啡厅的人又怎么说?」
「那也是因为我在那边打工的关系。刚开始她可不像现在这样亲昵喔,是去了好几次之后才慢慢习惯的。大概是觉得『啊啊,这个人应该没问题,可以信赖』之类的吧。」
扬羽用双手握住了热牛奶的杯子。
「她啊,如果不是我们之间任何一个人信赖的对象,是不会对那个人敞开心房的。她的朋友一定是我们当中某个人的朋友,所以她平常不会随便对一个完全无关的人打招呼喔。」
「为什么……」
「因为那孩子是雪女啊。」环小姐苦笑著接了下去。「她不像我们会变身成人类的样貌,而且也没办法隐藏雪女的特徵。现在那个样子,就是她真正的模样。既不耐热,身体又和冰块一样冰冷。要是连续接触她几分钟,就会被冻成冰块。所以不论她如何假扮成人类,真面目仍然很容易就会揭露出来。」
我想起去年冬天,和莲华一起走在街上逛街时的对话。记得那时莲华因为想要化妆品和衣服而大声喊个不停,然后我有点看不下去似地对她说了一句话。要她乾脆交个男朋友,然后让对方买给自己就好了。结果她皱著眉头回答说,自己只能在冬天和对方交往。还有──
──我连手都没办法牵啊。
我没想到那句轻松说出来的话,竟然反映了这么残酷的现实。
为什么我没发现这件事呢?我对自己的迟钝感到愕然。
「因为她对初次见面的人也很亲切,平常总是笑嘻嘻的,所以你才不这么认为吧。可是她通常都会向后退开一步,和人保持距离,同时还会注意绝对不让自己碰到其他人。很早以前,她在人群里走动的时候好像不小心撞到人,结果对方大叫『冷死了』、『简直像死人一样』,因此莲华受到很大的打击。在那之后就一直非常在意自己的行动。」
「原来是这样……」
在环小姐的说明下,我才接触到莲华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除了这样回答,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是啊。所以我才会觉得她有一个每天玩在一起的人类朋友,实在非常让人意外嘛。」
说完,扬羽喝下了总算变凉的牛奶。
基本上,我只认识和这边的人们在一起时的莲华,从来没看过她在外面和普通人类相处的模样。所以我只能想像她是个对任何人都一样开朗,活泼异常的人。可是那似乎只出现在解除戒心之后,跟她打从心底信赖的大家一起相处时才会有的状况。
和人来往时一定会小心注意的莲华,毫无戒心地和寺原小姐成了好朋友,甚至会天天见面。可是为什么她会突然从寺原小姐的面前消失呢?是有什么隐情吗?还是有著连扬羽他们都不知道的、不能再和对方见面的特殊理由?
「总而言之,似乎有必要和寺原小姐再见一面,仔细询问她们当时的状况才行。」
看著空无一人的寒冷外廊,环小姐如此轻声说道。
什么时候才会想和自己分离十年的朋友见面呢?
寺原小姐想和莲华说的话到底是什么呢?
我试著把自己代换到寺原小姐的立场,可是依然想不透。十年前我还只是个小学生啊。而且小学同学们都就读附近的高中,就算一直没见面,也只要向周遭的朋友询问:「那家伙最近怎么样了?」大多都能问出近况。特别是我的朋友森岛,他在这一方面的管道和资讯量都非常多,甚至多到没有意义。
所以我始终无法了解寺原小姐在想什么。因此,我决定询问周遭可能有办法了解的大人们。
「跟朋友分开十年之后想和对方说的话?」
因为我刚好又被妈妈叫去「色波」,心想机会难得,于是就把话题丢给了这几位人生的前辈。东先生皱著眉头回答「那什么意思?」,然后仰头喝下一大口啤酒。
「就是想和对方说,却又说不出口的话之类的……」
因为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两个人之间的事,所以只能用含糊不清的方式加以说明。
不过东先生似乎还是感悟到了些什么,只见他双手环胸努力思索似地沉吟著。
「那个时候吃了你的便当的犯人,其实就是我,真是对不起啊,嘿嘿!之类的吗?」
「东先生曾经做过这种事情吗?呀──好恶劣喔──」
「那你又如何啊?冢本。」
被东先生反问后,冢本小姐停下了夹住炸鸡块的筷子。
「那个时候你喜欢的人之所以会被大家知道,是因为我明明说了会保密,但还是一不小心就说出去,对不起啊,嘿嘿!之类的吗?」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因为吵闹中心的两人又开始大声嬉闹起来,所以我先不理他们,转头问向新人:「那藤城小姐呢?」藤城小姐有点困扰似地垂下眉毛。
「我不是很懂……不过我有个因为一些小事吵架,结果互相误解,最后再也没见面的朋友,我一直很想跟对方道歉。」
「吵架是吗?」
「真的只是因为一点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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