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挺身而出了喔!」
奏看向舞台边。
「就是他!请登场!」
表情有点僵硬的正木老师抱著吉他上台。他站到奏的旁边,观众们的困惑也像浪花般扩散。
「咦?为什么会是正木?」
「老师会弹吉他吗?」
「真的假的?」
听到这些耳语不断传来,即使我们坐得这么远,也能看出正木老师的动作变得非常僵硬。其实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一个看起来跟音乐毫无关系的老师突然现身,的确会让人吓一跳。更何况现在是两个玩著警察抓小偷的名人一起站在台上。
「大家准备好了吧!第一首要开始啦!」
奏一声吆喝,鼓手开始敲出节奏──正木老师的吉他也响了起来。
彷佛直击心脏般沉重又有力的声音,使得欢呼声瞬间响起。那不是取笑,而是真正的欢呼声。要是写成乐谱,可能只有一个小节吧。这么一点声音,就改变了体育馆内充满疑惑的气氛,瞬间抓住听众们的心。真不愧是曾经立志成为专业音乐人的人。
前奏结束,开始唱歌之后,欢呼声里开始大量夹杂著笑声。
奏唱出来的歌,就跟阿树说的一样,更正确地说应该是远比我想像中更加凄惨。不仅完全走音了,节奏也跟乐团演奏的音乐完全不一致。不知该说是民谣还是演歌,总之装饰音异常地多。这应该是西洋歌曲没错吧?可是奏很明显发不出「day」的音,而是唱成了「de」。你是不会念外来语的老头子吗!正常对话时明明没有这种问题啊。话说如果发音不好的话,为什么要唱西洋歌曲。换成日本歌的话说不定会比较……不对,可能也没办法讲得这么肯定啊。
以学生乐团来说,这样的水准真的相当令人遗憾。不过这群成员好像是奏硬生生凑起来的,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正木老师的演奏明显超出其他人的水平,听起来相当突兀。老师自己好像也知道这件事,脸上一直带著苦笑。不过,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各位!等我在武道馆举办个人演唱会的时候,你们一定要来看啊!」
奏对著麦克风大叫,所有人都笑了。不过那也很正常。凭那种歌唱实力,凭那种吉他演奏,这种事不可能办到。不可能,没办法。因为这样想,所以大家才会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笑不出来。刚刚觉得奏的演唱和乱七八糟的演奏相当好笑的感觉,突然全部消失了。被耀眼的聚光灯照亮的舞台,闪亮到让人有点头晕目眩。我忽然觉得开心演奏的他们离我好远、好远。
第二首曲子开始了。正木老师弹著吉他的手指宛如其他生物般迅速跃动,演奏出充满奔驰感的音乐。
随著热情的曲调,之前一直被我盖上盖子当作没看到的东西,突然一口气爆发出来了。
正木老师无可奈何地放弃的东西、奏拚一口气也要紧紧抓住的东西,我应该连一次也不曾握在手里吧。现在被我握在手中的目标,不是「我想做这个」,而是「我只能做这个」和「这样做就好」,比起他们两人拥有的,我手上的东西更加黯淡、毫无色彩。
啊啊,原来如此。我羡慕他们,羡慕他们握在手里的那个色彩鲜明的东西。
(可是我已经决定了。)
决定之后要走的路、决定自己稳定的未来。虽然现在我还是会感觉到那种内心深处开了一个大洞的空虚感,不过等到渐渐长大成人,应该就能一点一点地填补起来吧。
(而且外公也拜托过我了。)
过去的回忆在我脑中复苏。医院里毫无生气的色彩,消毒水的臭味,花瓶里濒死的花,白色的床铺,点滴的管线,满是皱纹、瘦得像根棍子的手臂。还有虽然面容枯槁,但仍然维持著一丝生气的明亮双眼,以及外公一点也不像是临终之人般清晰响亮的声音。
──你要照顾妈妈啊。
「──洸之介。」
听到环小姐叫了我的名字,我才瞬间回过神来。耳边明明充斥著如此吵杂的声音,但神奇的是,环小姐的声音依然清楚地传进耳里。
「那两个人,看起来很开心呢。」
环小姐的侧脸上浮现出微笑。那不是正在享受演奏,而是因为知道那两个人非常开心,才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笑容。
「……是啊。」
我再次看向舞台。奏手里拿著麦克风,在舞台上跑来跑去。正木老师再次提高了吉他的音量,两人互看著对方,互相大笑。弹著吉他的正木老师一点也不像是刚刚还在身旁的那个人,他看起来非常年轻有活力,彷佛回到了高中时期,回到跟奏一样追逐著梦想的那个时候。
掌声如旋风般响起,周围响起了撼动整间体育馆的巨大欢呼声──他们的表演就在盛大成功之中落幕了。
结北高中校庆结束后数日,刚好又在我前往加纳裱褙店的时候,彷佛拖著手脚走路的奏也过来了。然而跟之前不同,他的脸上充满了疲惫,简直就像当初饱受奏和画帖烦恼的正木老师。
「正木老师真的有够斯巴达教育啦……」
全身无力的奏趴倒在矮桌上。他正用全身表现出自己已经没有半丝体力的样子。樱汰动手戳了戳他,但他还是没反应。
「因为已经答应了,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啦。可是我每天都过得好累啊。原子、质子、中子、氢锂钠钾铷铯鍅……呜呜呜,这才是真正的暗号啊。」
「那位老师果然很可怜啊。」
扬羽对著不在现场的正木老师送上怜悯之语。
不过,最近好像不是一直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