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照理来说,不是应该更早一点向师傅报告吗?
「我有打算说啊。所以才特地选了一个时间,还把扬羽他们都赶走。可是真要开口的时候,先是新打了电话过来,然后你也跑过来。」
兵助先生猛地转头瞪了我一眼。
「最后又迸出了双叶的委托,结果就彻底错失时机了。」
啊啊,原来是那个时候啊。我回想起来了。虽然不是故意的,不过我还是感到有点内疚。
「而且又被新那个家伙发现。」
「难道是那个恶作剧?」
阿树灵光一闪似地追问,兵助先生随即虚弱地点头。
那个写在卫生纸上,指名要给兵助先生的神秘讯息,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之前不是和新一起去看那家伙的画吗?他大概是在那个时候发现的吧。」
「光凭那一点点时间?」
在我眼中,我只看到了博物馆员,以及和她有着工作往来的熟识业者。虽然颇为亲密,不过也是在工作范畴内的感觉。
「因为新先生对这种事情相当敏锐嘛。」
大概是因为在恋爱方面有过那样的经验的关系吧。我心里这么想,不过阿树却笑着否认道「他只是很喜欢一头栽进别人的恋情当中而已」。啊啊,所以才会不惜翘掉工作,也要协助后藤同学实现她的恋情吧。
「后来我开始忙了起来,就没有时间可以过来了。」兵助先生边说边垂下视线。
「而且,这真的很难说出口啊……那个,因为以前发生过很多事。」
那个「很多事」,指的应该就是过去的心理创伤吧。
「不过,你应该一直都想说出来吧?」
乔治先生一边喝着茶一边发问,而兵助先生回答「那是当然的」。
「那么,你已经克服年轻时心中的伤痛了吗?」
「那个到现在也还是心理创伤啊,不过……」兵助先生一度闭上了口。「我总觉得她不会有问题,她一定有办法接受这一切。我有这样的预感,只是没想到她会接受得这么快。」
这一点对兵助先生来说似乎也是彻底地出乎预料之外。
不过,环小姐又是从什么时候就发现他们两人的事呢?我还在思考时,环小姐正好早一步从里面的工作室走了出来。机会难得,所以我就直接问了环小姐。
「环小姐是什么时候发现兵助先生他们的事呢?」
环小姐正动手把热水瓶里的水倒进茶壶里。她像是在回忆过去一般稍微顿了顿,然后回答。
「这个嘛……是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
换句话说就是跟新先生同时吗?没发现的人就只有我一个。我真的有这么迟钝吗?不对,一定是他们两个人太敏锐了。
这个回答似乎让兵助先生也吓了一跳,表情整个冻结起来。原本以为隐藏得很好的事情早就被人发现,会出现这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
「这么早就发现了?」
「差不多吧。因为兵助那时的话出奇地少,而且动作也有点生硬。我马上就觉得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另外弥助……兵助的父亲当年订婚的时候,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表情和动作。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和一边喝着刚泡好的茶,一边笑着说话的环小姐相比,兵助先生则是急速地变得消沉,双手抱头。而环小姐又继续说了「因为兵助好像想要隐瞒,所以我也暂时什么也没说」,这次兵助先生真的是难为情得不得了,连脖子都变红了。
「可是兵助好像一直说不出口,所以最后我还是等不及,不小心先说出来就是了。」
「……骗人的吧~」
环小姐应该也知道兵助先生的心理创伤,难道她没有考虑到那一点吗?
「因为那是兵助选择的人呀,所以我想应该不要紧的。」
看着一脸狡猾笑容的环小姐,兵助先生完全无法回嘴,只好让自己的额头咚的一声直接撞在矮桌上。师傅毕竟高明得太多,所以隐瞒的事情都被她看穿了。不过环小姐相当侰赖兵助先生这件事情是货真价实的。跟人类与妖怪的关系无关,而是以师傅和徒弟的身分,以专业裱褙师的身分,或者是以家人的身分互相认同、互相尊重。今天在展览上,环小姐可说是欣喜若狂地看着兵助先生制作的原创裱褙,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
菊池氏和白井氏应该也是如此吧。他们的身分和立场截然不同,但是两人之间却透过绘画而产生了无可撼动的连系。如同美代子女士所说,有时像师徒、有时像父子——就像家人一样的关系。这一点,可能跟环小姐他们有点相似也说不定。
「兵助,你的时间没问题吗?明天不是还有展览吗?」
「啊啊,说的也是。」
在环小姐的提醒下,兵助先生缓缓起身,走到里面的房间去迎接望月小姐。已经完全和扬羽他们打成一片的望月小姐似乎相当喜欢这间店,她在回去之前略显兴奋地问了环小姐。
「我可以再来拜访吗?」
「当然,非常欢迎喔。」
听到这句话,望月小姐看起来是真的喜出望外。即使走出店外,她也频频回头,不断挥手,看似很不情愿地回去了。尽管环小姐和乔治先生先回到店内,我们仍然一直目送他们的背影远去,直到看不见为止。
在博物馆里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