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清醒后,觉得身体莫名疲倦。那不是肉体上的疲劳、也不是魔力使用过度的胸闷,有点类似感冒发烧前的症状。
妮娜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铺的弹簧很扎实,躺起来十分柔软。头底下有一个枕头,身上也盖着毛毯。天花板上的隔热材质外露,日光灯闪耀着明亮的光芒。
昨天,妮娜的身心非常疲惫。她一大早忙着准备对战车壕沟和踣障,之后将战车藏进瓦砾堆里,开炮打垮贾可莫的货物战车。平时妮娜没有怠慢战斗训练,只是她很久没有感受实战的气氛了,所以才会累到被搬上床也没自觉吧。
当她看到加装铁栏杆的窗户,才知道自己的猜测大错特错。
那不是浴室窗户用的防盗铁栏杆,是更加坚固……彷佛关押野兽用的铁栏杆。窗外照入橙色的日光,也不晓得是朝日或夕阳。
妮娜回过头,看到一扇铁制的大门。门上没有手把,上方有一个长约三十公分的窗口,窗口外同样是一片单调的白色墙壁。
室内有一个推车,上面放了装水的瓶子和杯子,以及内容物不明的罐头。这些大概是避免妮娜饿肚子的措施,同时也象征妮娜必需面对饥饿以外的痛苦。
妮娜浑身无力地躺回床上……她猜想自己被监禁了。
她偶然看到壁纸上,刻着一段必需就近观察才看得清楚的文字。
给下一个被抓的人
等待英雄救援
就在妮娜确信自己被监禁时,英雄这个字眼让她想到蒂欧多莱和雷奥纳多,他们也和妮娜搭同一辆车。妮娜推测,自己也许是在睡着时遭受袭击的……例如被下了安眠药什么的,然后在不醒人事的时候被抓来这里。
那么,他们也被抓了吗?
妮娜不希望他们有生命危险,如果他们真的被抓了,妮娜想拯救他们。问题是,该如何突破铁制的栏杆和大门呢?
她伸手抚摸胸前的兵籍牌,重要的兵籍牌连同项链都不见了。也许敌人发现兵籍牌有魔法板的功能,所以将兵籍牌破坏掉了吧。况且,现在知道群兔的位置也没什么用,这种单纯寻求慰藉的想法,反而让她发现自己有多软弱。
之前被抓到这里的人,在墙上留下「等待英雄」的讯息。那个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妮娜不认为自己睡了三、四天,倘若这里离艾坦市很近,那么所谓的英雄是指蒂欧多莱吧?但蒂欧多莱被捕的可能性也不低。
「英雄不会来的……」
妮娜对着墙壁自言自语。
突然间,妮娜听到走廊下响起脚步声,有一个人慢慢接近这里。
她赶紧躺回床上,将毛毯盖在身体上装睡。她偷偷张开眼睛,确认前来的人物。
窗外冒出一张男人的脸,妮娜不认识那个人,也看不清楚他身上的服装。男人看到妮娜在睡觉,又踩着皮靴的声音离开了。
皮靴的声音没有远去,而是停在前方的走廊,说不定是留在原地负责监视的。
那个男人,和贾可莫提到的幕后黑手是同伙吗?照目前情况来看,这种推测是正确的。失去了开拓村这块肥肉,他们一定对蒂欧多莱怀恨在心吧?要真是这样,蒂欧多莱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英雄是不会来的。
因此,妮娜必需亲自拯救蒂欧多莱·雷贝麦亚。
「等我,蒂欧多莱美眉……」
妮娜在心中立誓,并拿起架上的水瓶和杯子。
——铿锵!
男子站了三个半小时的哨,房内骤然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男子再三十分钟就下哨了,在这个时候发生异变根本是在找他麻烦。
他慢慢靠近房门,从小窗窥探房内的动静。他以为人犯睡着时不小心撞到杯子,或是自暴自弃在摔东西。
没想到实际情况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少女躺在床上,鲜血不断从她的手腕落下。
「这家伙……不会自杀了吧?」
不、少女还有呼吸,总之她试图自杀是错不了的。从床铺垂落的手臂上,还握着尖锐的玻璃碎片,地面上散落着杯子的残骸。
男子的上司说过,要好好照顾这个少女。上司虽然没有要求他防范自杀,但他很清楚自己责无旁贷。与其叫医生前来,不如直接将少女送到医务室比较快。
男子打开房门,立刻用无线电进行报告。
「这里是监禁室A,监禁的少女意图自杀,现在我要送少女到医务室。」
男子赶到床边一看,少女的面容苍白,手腕上的血液却鲜红无比。彷佛发生了什么很残酷的事情,才会有这种惊人的对比。
无论如何,男子必需忠实地执行命令。
他弯下腰准备抱起少女,却听到自己的太阳穴遭受重击的声音。
妮娜一直对自己的演技很有自信。她不擅长忍耐心灵的痛苦,隐瞒肉体的痛苦倒是习以为常了。过去在边境村落时,妮娜就是靠这种手段撑过贾可莫的体罚。
她当真用打破的杯子割腕,而且割得十分果决。不过,没有伤到重要血管,所以还能撑一阵子。原本身为医护兵的莫妮卡,有教导她关于人体要害的知识。
至于殴打男子的武器——是一种名为黑杰克的东西,说穿了就是在袜子里塞罐头。这种武器的威力惊人,老弱妇孺也能轻易打晕成年男子。妮娜事先做好武器藏在毛毯里,等男子接近时立刻发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