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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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的教室后,我发现铅笔盒被丢进垃圾桶内。

  因为手法很不自然,我第一眼便察觉了。里面的东西似乎被全部倒出来,跟铅笔盒一起丢掉。在灰色塑胶袋的衬托下,好几支自动笔从灰尘中探出头。

  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了。

  同时从教室各处感觉到视线,跟稍早在其他教室下跪时不同,流露出一股正义感。证据就是我正面迎上好几个视线,他们却都没有移开视线。他们对自己的丑陋内心毫不感到可耻,反而将丢掉我的铅笔盒这件事视为正义之举。

  真是令人作呕。

  「人格能力测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喃道。

  我有许多话想说,我一边瞪著他们一边心想。

  你们连废物都没有资格当。是废渣。那么想要得到其他人的评价吗?想被昌也夸奖吗?还是被周围的气氛同化?为了那些无聊的理由,你们毫不在意地把其他人的东西丢掉。活了十四年,仗著友情这个不知所云的字眼,究竟伤害了多少?

  然而,告诉他们这些事情也于事无补。首先,我不在乎这些,就算他们愚蠢无知,那又怎样了。反正只是铅笔盒被丢掉罢了,只会花个我一分钟的时间。

  真正的废物不会因此受伤。

  以上是革命初期我所看见的概况。

  革命意外地进展顺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累啊啊啊啊啊啊。」

  我在客厅放声大喊著。

  攻击昌也、在职员室与昌也母亲对峙、假日到霸凌受害者家里拜访、下跪示众、班上与学校开始对我做出制裁等,虽然写得很轻松,但每一件事都对我的精神造成严重负担。

  我在家中客厅吃著零食,平抚疲累的心灵。瞒著父母买的年轮蛋糕格外好吃。一层层剥开年轮来吃,这是我的独创吃法。接著倒在沙发上,嘴里喃著「唔唔唔唔唔」。就算是废物,精神也会濒临崩溃。

  「应该说我好久没有认真做正事了。头好痛喔,竟然把我这个平成的虚弱儿童折磨成这样!」

  即使如此,我不能在此放弃。

  不然,我身上会永远留下「霸凌四名同学,还用水壶殴打一名同学的男人」这个恶名。

  骰子已经掷出。

  我只能继续前进了。

  所以我决定抱怨完就去睡觉,这时电脑发出「哔」的一声,我走近一看,是小索传来的讯息。与平常的内容一样。

  『哈啰,有听见吗?今天发生了什么趣事?』

  我不打算告诉他「自己被罚午休下跪示众」,所以撒了无伤大雅的小谎。编造谎言最简单了。反正我的一天基本上都是同个模式,几乎是定型文章了。上学、上课不听课、绕到图书室后回家。

  虽然并非不能将霸凌跟暴力事件告诉他,但我只想跟小索聊更无脑的话题。

  「还有,我发现肉包泡汤很好吃,简单便能完成一道中式汤品。」

  我现在需要转换心情,于是我得寸进尺地开了无聊的玩笑。

  顺道一提,我不曾拿肉包泡汤。但应该真的可以做出中式汤品吧?我也不清楚。

  之后对话还算热络,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著。

  『既然如此,豆沙包会变成红豆汤吗?』

  「是吗?感觉味道会很淡。」

  『你去试试看,我很期待你的成果。』

  「小索,偶尔也换你自已去实验看看啦,这样很卑鄙喔。」

  我开著玩笑,等待他的回覆。

  片刻过后,小索传了讯息过来。

  『话说回来,菅原你为什么要打岸谷昌也?』

  我顿时停止了思考。

  我反覆阅读著那段讯息,然后立刻重新检查我跟小索的对话记录,事实证明我不曾向他透露过自己的个人隐私。

  我瞬间感到口渴了起来,什么字都打不出来。

  然而,小索仍不断在电脑上传送讯息过来。

  『很抱歉这样突然说,但是,可以向我透露吗?或许我可能助你一臂之力。为什么你要打岸谷昌也?为什么你要在岸谷昌也的母亲面前装出目中无人的态度?你是用什么手段控制那四名学生的?』

  怎么回事,我不禁惊呼出声。

  『我认识你,然后对你抱著期待,也很担心你,所以请把你的目的告诉我。菅原拓同学,I同学就是石川琴海吧?』

  我反射性地关掉了电脑。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然后拚了命拔掉电脑的网路线,最后离开客厅。

  为什么那家伙认识我?

  那家伙到底是谁?

  我感觉有什么正在瓦解,产生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说巧不巧,门铃突然响起。不是我的父母,他们不可能在这种时间回家。

  有人来了。

  感受著心脏怦怦急促跳动著,我偷偷从窗户看向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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