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纱世喊了一声「喂」。
『然后呢?香苗的母亲说了什么?』
虽然说话很直接,但语气十分温柔。
『你有询问她那个事件吧?她有说了什么吗?』
「……」
我当然无法隐瞒协助调查的纱世,于是我决定向她说明。不仅没有按照顺序,也毫无脉络可言,但纱世仍安静地听我说明。
母亲对我感到失望,将所有的期望投注在昌也一人身上,结果却没能保护得了昌也,让她万分懊悔,因此深深憎恨著菅原拓──我向纱世倾诉著各种心情。
我用力抓著毛毯说道。
纱世听完后,叹了一口气。
『那样不对吧。』
她一开口便说了这句话。
『我不想对别人的父母说长道短,但这样未免太奇怪了,居然对自己女儿说那种话。』
「不要怪我妈妈,我知道从我还小的时候,她是怎么只身一路努力过来的。」
『可是……』
「没关系。我还是很喜欢我妈妈。」
我顿时感觉到眼眶热了起来。「啊,糟糕。」即使这么想著,仍无法阻止泪水溃堤而下。我抓住借来的毛毯,从头顶盖了下来。虽然吸乾了泪水,但仍无法停止哭泣。
纱世担心地说道。她明明看不见,我仍不断摇摇头,然后答道。
「可是,还是有点难受。调查得愈深入,看见的事情愈多。让我发现昌也是多么的优秀,连校长都称赞过他,同学更是赞不绝口,才会导致妈妈性情大变。相较之下,我形同一无是处。」
『你为什么要责怪自己?从常理来看,奇怪的是你的家庭。』
「是呀,一定是昌也太过优秀造成的,还有我太过没用。」
『不是,是你妈妈问题最大。』
「我不是说不要怪我妈妈了吗!」
即使是好朋友,即使是纱世,有些话我还是不想听见。
纱世不再说话,从话筒传来她的叹气声。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放弃了。
连好朋友都放弃我了。
「对不起。」我道了歉。「我有点不行了,什么都不想说了。」
『等等。』纱世说道:『你是为了什么而展开调查?』
「为了妈妈跟昌也。」
『如果你妈妈要你「杀了菅原拓」,你会怎么做?』
「……纱世一直在袒护菅原拓。」
我说出比自己想像中还要冷酷的话。
「暂时别打电话给我。」
然后我挂断了电话,四周笼罩在寂静之中。我独自躺在网咖的单人房内。
一动也不动地躺在一坪大的平坦空间,没有想看漫画的动力,甚至连电脑都不想开启。用褐色木板区隔出的小小胶囊空间之中,我努力入睡。然而,大脑仍不间断地运作,我反覆思考著妈妈告诉我的真相。
结果跟纱世吵了架。
我知道自己很孩子气,都已经二十一岁还这么幼稚。
我关了灯,继续闭起双眼,低喃了一声「妈妈」。
「我是……不称职的姊姊。」
岸谷香苗缺乏爱。我是从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什么时候察觉到昌也与自己的差别待遇。妈妈不爱我,昌也却在充满爱的环境下成长。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对现实视若无睹,为了得到母亲的爱,开始假装自己是昌也的好姊姊?我是什么时候变成内心匮乏的姊姊──不称职的姊姊。
我在网咖的单人房中像是小动物般将身体蜷缩起来。无处发泄之下,我捶了一下墙壁,除了手很痛以外,没有发生任何事。幻想著张开眼便能回到十年前,但却没有实现。
自己凄惨到无以复加。
啊,好讨厌这一切。
然而,坏事却是接踵而来。
之后,我遭到「最大幸福」的袭击。
到了晚上八点,我离开网咖后突然遭人袭击。
不应该选这条人少的路走。然而,完全没想到会被人从身后勒住脖子,还被用碎冰锥抵著。我试著求救,四下却空无一人。
「不准动,不准叫,不准抵抗。」
他这么说道。是个男性,不,是正值成长期的男孩子声音。听起来像是国中生,因为围著围巾,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他用右手勾住我的脖子,左手用碎冰锥抵著我的脖子上,把我整个人拖到角落处。我只能乖乖就范。
在脖子上闪闪发亮的银针,恐惧使得让我的理性濒临瓦解。
住手,我会死吗?
像昌也一样死在其他人的手上。
「不要插手这件事,给我立刻抽手。」
袭击者在我耳边说道。
他将碎冰锥的尖端移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