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石川一无所知。
我始终不知道为什么石川会在天文馆哭泣。
想必是有我所想像不到的内情,若因为一时的好奇而介入其中,恐怕会受到严重牵连。
所以,我没有深究,而是离开了现场。换句话说,我逃走了。
因为我不想要受到伤害。
废物。
这个字眼用来形容我的行为十分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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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给我辩解的机会,其实我并非从以前便是这副德性。
一年前。
我曾经跟昌也搭同一班公车。
岸谷昌也是个人见人爱的天才,国中刚入学时便已经是班上的中心人物,不分男女,众人总是围绕在他身旁欢笑。而且当时正好举办运动会,身为接力赛最后一棒的他,漂亮地逆转获胜,每个人都在讨论「一班的昌也」,正值人气的巅峰时期。想必没有人会跳出来拨冷水吧?笨蛋才会?
连我都会敬他三分。岂止三分,甚至是二十五分。对于文武无才的我来说,文武双全的人应该会是我憎恨的对象,但只有他例外。藐视昌也会让我觉得自己更显渺小。他正是如此的特别。
我刚好跟昌也在公车上比邻而坐。
「喔,菅原。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他在我旁边坐下,身上散发著清爽的发类造型产品香味。接著,他用极为自然的态度向我攀谈,对我来说无疑是神乎奇技。
换句话说,他有意找我说话。
「话说回来,我好像很少跟菅原说话,从开学典礼之后完全没有交集吧?」
「喔,是啊。」
因为他的态度太过一派轻松,我下意识地回答。他拥有让我无法无视的力量。
「对吧?啊,真惊人,真是稀奇耶。小组活动也不曾分到同一组,菅原一到放学后或是午休时间便一溜烟地消失。今天刚好社团休息,才让我有机会跟你说话。」
「哎,反正我是随时都会消失的薄弱存在吧?」
「不要擅自消失啊,这个世上还是有人想跟你认识。」
「哪个星球的人?」
「地球。你那是什么回答啊,你平常都在思考些什么?」
「非洲的饥饿孩童一类的。」
「喔……喔喔,感觉好厉害。」
我当然不会说自己身为世界上先进国家的居民,却每天都在怨恨这个世界。
但昌也似乎误以为我是在做拓展国际视野的历史考察,径自点了点头。
「你真了不起,我对你刮目相看了。从国中就在思考这么宏大的事情,像你这种人一定会荣获诺贝尔奖,嗯。」
「是岸谷想太复杂了。听说你看见筷子握法不正确的人会感到焦虑,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该怎么解释才好,可能因为我姊姊很粗枝大叶,导致我的个性变得很爱吹毛求疵。算是洁癖吗?反正个性很怪。」
感觉是个难搞的人,正当我这么心想时,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我正在与同学正常地交谈。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对我来说是相当不正常的。
所以,我忍不住注视起昌也,他一脸不解地歪起头,但我仍一直注视著他。依序将他的鼻子、眼睛、耳朵、嘴巴、头发与痣看过一遍后,我理解了一件事。我多久没有对其他人产生兴趣了?
岸谷昌也他拥有特别的力量。
某种能够吸引人、与生俱来的能力。
「喂,怎么了?你是看到背后灵了吗?」
在他开口前,我一直呆呆地看著他。他本身的能力彻底震慑了我。应该说,察觉到其他人的才能,这个体验让我十分惊愕。
形同是与异世界的人接触。
我连当废物都不够称职,而昌也从出生那一刻便是天才。
在公车上与昌也交谈过后的两个月期间,我恢复成正常人。
若有人对我说话,我会努力回答,吃营养午餐时也会试著找坐在面前的女孩子聊天。上课时会专注做笔记,不再会忘记写作业,总是准时交。
我想必对昌也既是嫉妒又是羡慕又是尊敬,与他的邂逅带给我如此强烈的影响。
不过,如之前所述,仅维持了两个月而已。
「因为人格能力测验拿到高分便得意忘形的家伙很讨人厌吧。」
事情是发生在午休时间,我在教室角落偷听到女孩子间的闲聊。
当时我正在认真阅读,所以即使我在附近,她们仍不在意地聊起这件事。
「尤其是三班,听说有人光明正大地给别人看自己的作答卡。」
「是人格能力测验的作答卡吗?哇,一定很高分吧?」
「没错没错,第十二名。居然拿来炫耀,实在太扯了。」
「咦?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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