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享受状况的充裕和理性。
既然都穿成这样,那我还想戴顶兔耳——这是我的理性做出的最后要求。
原因在于当我照镜子看到自己这身打扮,心想「好像兔女郎啊」的同时,却又有种缺少什么的感觉,结果发现原来是少了兔耳。就算它没有半点用处也没差,我就是想打扮成那样。
这么说起来,我头上还有像白痴一样突出来的针。我刚好可以把兔耳是为了遮住它当作理由。虽然据说就算放着针不管,只要过了几年它就会因为自然磨损而变看不太到,但我现在真的很在意,也想趁机会要求他们给我兔耳头饰。
我一直想变成兔子。
我已经忘记理由到底是什么,不过我想动机大概只是想彻底将这突然降临在自己身上,蛮不讲理的命运嘲笑一番吧。不过到了最后,就连这小小的报复也随着我没日没夜地不停锻炼,只剩一团小小的黑影残存在早已接近沸点的大脑中。
我杀了人。
砍下他的头,杀死了他。
我确实杀死了杀害老爸的其中一名同伙。我真正涌现实感是在我砍人脖子,把头砍下之后。到底要刺到哪里人才会丧命,哪里又不会死?人体的构造究竟长得如何?另外,虽然我头一次见到勃起的阴茎,但是根本感动不起来。
接着,我便一直陪这个软弱又弱小,却不断带着杀意袭向我的对手对练。而事实上,他真正让我见识到颠覆强弱差距的表现。
好几次我都以为自己要被杀了。
我从没想过自己可能被其他人杀掉。
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那个人,残忍杀害老爸那群人当中的一人带着满满的杀意攻击我。枪、武士刀、斧头、棍棒甚至赤手空拳,他都带着想杀了我的气势挑战我。
我没打算被杀。
所以打倒了他一次又一次。
不过当他一拿到蝴蝶刀的瞬间,一切状况都变了。
当时我已杀掉两人,途中一点事都没有,因此也没特别在意。即使这个一路被我打趴,从没输过的对手突然性情大变,我仍不把他当一回事。
我在取出陷进肚子内的子弹后,伤势还没完全康复。伤口虽然愈合了,但身体机能还没恢复到完美状态。
才会害得Bishop被那个男人杀死。
当时他一拿到蝴蝶刀,几乎连整个人格都突然改变。就跟目前的我一样,那个男人早就因为药的效果导致人格崩坏。至于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何种功效,不是专家的话根本无从判别。我既不是专家,更连个人都算不上。
那个化身为野兽的男人冲出我从未锁上的门后开始狂奔,杀掉刚好出现在眼前的Bishop后逃了出去。我根本没料到比起杀了我,他竟优先选择逃出去。
我搭电梯追了上去,就这样杀掉第三人。
砍下他的头杀掉他。
不过我也尝到苦头逃了回来,尽管快忍不住掉下眼泪,我仍努力支撑着自我。不去思考,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为何得受如此待遇的理由,只是持续动着身体。
在我前方等着我的,是假如我过着正常的人生,绝对赢不了的对手。
现在的我能赢,一定能和他抗衡。
我非得挺身面对他,因为这正是老爸所遗留下的最终心愿,也是吕商会传到我这一代后的首次任务。当然最重要的,我得向那个杀了老爸的对手报一箭之仇。
他撕破衣服露出上半身,可以看到胸膛上有个刺青。
「……刺青……?」
我忍不住用母语如此低语,那个图案让我想都没想就开口了。胸膛上刻着的是正要破蛋而出的幼龙,刺得相当不错,早知道我也去刺一个。反正我的菁英之路早就梦碎了。
如果要和那龙的幼童图案抗衡的话,应该要刺朱雀的雏鸟吗?同样都是在天空翱翔的生物,再以四象的角度来看就该如此。要是他刻的是虎,那我就得刻龟了吧。
不对,果然还是兔子好,什么传统不传统的管它去死。
叼着巨大刀刃的白兔——不正是我的写照吗?
老爸死了,被杀死了;Bishop也死了,而我吕商会的佣人如今全都不在这里。
因此要是这时连我都输了,岂不是太令人不爽了吗?不是应该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吗?我身上已拥有不需依靠他人就能这么做的力量,缩减我的寿命,牺牲我的人生,简直就像背负高额贷款般,我才终于将潜藏在我体内的这股力量激发出来。结果若在这里败北丧命,岂不是太遗憾了吗?
(插图P249)
我怎么能死。
无论如何,我都不被允许选择「放弃」这个选项。
不管有多么辛苦,我都会活下去、动下去,思考如何打倒、如何杀害敌人。即使沦落到多凄惨的下场,我都会持续做下去。
看我杀了你。
我绝不能被你杀了。
要是想杀我,尽管展现压倒性的力量,展现足以无视抵抗的压倒性力量把我制伏吧。光靠几发子弹根本摧毁不了我的身体。我不会、也不能因为那点程度死。
针的后半部已经从眼角中跑出来,彻底遮住了视野。要是此时心一横把它拔出,我马上就能命丧黄泉,从这充满痛苦的人生中解放,一了百了。
不过比起一了百了的念头,想杀死眼前这个家伙的意志更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