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7.CONTRA-DEXTRA AVENUE

  我不会乱来。

  不过如今的我已无法判断,到底做到何种程度才称得上乱来了。

  我握着TMP的双手僵硬,甚至开始痛起来了。

  我明白原因是紧张过度,但却怎么样都无法放松力道,一点办法也没有。自从我搭电梯降到地底后,光是在回廊上前进一步都觉得快喘不过气。不过眼看地上的血迹一点一点延伸,越往前走血迹越大点,证明那个兔女郎绝对受了伤。

  还是不得不找地方治疗的伤。

  只要趁她在治疗的途中偷袭的话就有胜算。不过此时由于心中「早知就回去了」,和「得快点找出兔女郎赏她子弹吃吃」两种彻底相反的念头正在天人交战,让我迈出的步伐变得更加沉重。

  前方有扇门。

  门没有上锁,从另一侧飘散出浓厚血味。高耸天花板上零星的照明让视野不至于太差,相较之下空气流通却差到令我难以呼吸。由于我能清楚感受到微弱的空气对流被吸进房间后再被吐出来,表示房内应该具备某种换气装置。

  立刻折返离开这里——我心中不停响着警报。

  未曾中断过。

  我不是因为抛弃龙童而感到愧疚,只是静下来思考过后发现折返的利处较大。话虽如此,我仍无法抗拒这场豪赌的诱惑,想在一口气把事情解决的可能性赌上一把。

  会去赌博的人都是些脑袋有问题的家伙。

  花费几十万后,再去为那几万块钱的「中奖」兴高采烈。

  这种娱乐用理论根本无法解释。要钱就去工作,相信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我也不例外。不过要是能赌中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到时就已经无关利益得失,纯粹为了享受赌中的瞬间。

  所谓识相的判断,所谓正解,其实都无聊透顶。

  要是工作一整天只能赚到五千圆,相信谁都会抱怨「这种工作谁做得下去!」不过若想光靠赌博每天赢五千圆,那显然老实工作还比较能存到钱。

  问题不在这里。

  那是专家该去烦恼的事。

  而我一直以来憧憬着业余恶党的穷途末路,无法压抑住内心深处想赌它一把的本能。

  我打开房门后拿枪指向里面。血的臭味浓到令我作呕,天花板上的空调虽在运转着,仍无法彻底抹去这股味道。房间正中央还有一名白衣男子——倒卧在血泊中。

  我本想开一枪来确认他是生是死,不过一想到既浪费子弹又会发出声音,于是改为靠近用脚踹他,并把他沾满血的脸翻过来确认。是一名普通长相的白人,死因是喉咙被挖出洞。

  比起那种伤口整齐的斩首,这白人脖子上真的属于那种被蛮力硬挖开的杂乱伤口。

  我确认完周遭环境后,屈膝往沾满鲜血的地板上跪。

  伸出左手确认男子的胸口和口袋的同时,只剩右手拿着TMP有点沉重,让我觉得自己真没用,并不禁后悔应该像磷华那样,锻炼出一副至少拿得动枪的身体。

  他身上没武器。

  我拿出了男子的钱包及卡片盒,里头放着数张信用卡和他的身分证。

  R•A•Bishopo

  他竟是美军军医兼公关部人员。至于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就算我想破头也想不出所以然吧。我看到不远的一张床上也沾着血迹,于是离开尸体旁走向那里。这里的血迹和Bishopo脸上干涸的血不同,看起来还很湿润,而附近的地板上更滚着两颗九厘米弹。

  绷带、消毒液、针线。

  看来她靠自己取出子弹并缝上伤口。

  要是我刚才能动得再迅速一点,或许就能在最好的时机攻击她。不过没办法,反正已经确定她受了伤,还是被两颗九厘米弹打中的重伤,一做大动作伤口肯定会瞬间裂开出血。搞不好已严重到足以影响她的身体机能。

  我为了用床单擦汗而放下TMP时,瞬间感觉手臂好轻。尽管枪重不过一点五公斤左右,我却已感觉重到我拿不起来,只想就这样一直擦汗下去。然而,最后我仍打起精神,再次握紧了枪。

  继续往前走。

  这条等同一直线的通路上不见血迹,倒是发现了厕所和浴室,表示她一定在此地生活。另外还找到几间个人房和粮食库,但不管哪里都没感受到人的气息。

  当我穿过半开的铁卷门后,突然进到一间宽敞房间,臭味依然极度刺鼻。

  地上黏着一些无法擦拭掉的污垢。相较于墙边的几座置物架上排放着箱子,油毡地板上却化为空无一物的空间,让我搞不懂这房间到底要拿来做什么。接着我一看到房屋一角设置有水龙头和马桶,变得更加一头雾水,毕竟上头脏到让我以为这些是不是被丢弃的家具。

  感受到四周弥漫着一阵不舒服的气氛,我静静穿越这个开放式的房间。

  声音传进耳中。

  一种像是肉打肉的沉闷声音。虽然当我越靠近房间深处,声音也变得越大声,但依然是无法明白听清楚的细微音量。我就像是遭到这股声音吸引般往前走,同时开始认为手上这把TMP超级靠不住。

  它不像龙童的肉体一样是天生的,也不是随时都能使用。

  而我本身也不像磷华那般一心执着于开枪,所以和它根本不熟,当然也不信任它。

  就只是把武器,一把还没用惯的机关枪——正是这点使我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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