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4.YOU ARE IN ROCK(1)

  并且对于自己想到这么潮的杀时间方法感到兴奋。

  可是当我一开上山路,小绵羊突然切换到备用油箱,继续开下去肯定会停在半路。由于我嫌掉头太麻烦,干脆先把油门催到底,再用上衣固定住龙头,并把剧烈空转的后轮抬起来后等在转角处,一见到对向车从死角出现就放下后轮。

  虽说是小绵羊,油门催满还是能飙出不错的速度。那辆汽车就这样撞上我放出去的小绵羊,来不及转方向盘便撞上山壁停了下来。由于汽车还能动,我接着把在人埋在安全气囊里哀号的驾驶从车里拖出来踹了一顿,抢了他身上的现金,记得大概将近五万圆。最后顺便把手机丢下山谷。

  我那时很兴奋,决定要去大吃特吃荞麦面和天妇罗。

  ……那之后又怎样了?

  我想不起来,只能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也没再被针山地狱折磨。

  尽管已经没有任何东西绑住我,我却全身懒到根本不想动,也很清楚体力严重退化。

  兔女郎,小巷子里。

  和山里的荞麦面店一点关系也没有,更和我的记忆对不上边。

  我的名字叫啥来着?

  玻璃人。

  叫玻璃人。

  去思考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没用,干脆别想了。我记得我那时在面店吃了荞麦面,吃了五笼,也叫了最大盘的天妇罗。我很能吃,不过我有个朋友能轻松吃下两倍的量。我现在当然想不起他是谁,只记得是个大块头,然后还有、更多、其他的记忆。

  怎样都无法整理出个头绪。

  记忆毫无预警突然蹦出来,可是又连眼前发生什么事都无法判断。再说,我又是什么时候吃了眼前的食物?

  根本无法好好思考。

  突然之间昏倒,然后也不知昏了几个小时,自我意识逐渐崩坏。

  兔女郎。

  在巷子里看到的兔女郎。

  那个大概也是幻觉或妄想吧。站在街上,而且还是小巷子里的兔女郎。风化场所的拉客小姐应该会站在大街上才对。

  等到再度回过神来,我又被吊在天花板下,开始尝受那不怎么痛的针山地狱。痛觉还是有,却真的没什么大不了,肯定是全身知觉已经麻痹了。我无法忍受的不是痛,是不知接下来会被怎么搞,又为什么会被这样搞的强烈不安。

  有个男人。

  站在兔女郎旁边。

  是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像上班族的男人。

  「今天、是你啊,下手看看。」

  奇特的语调。

  「你应该记得,之前教的。」

  兔女郎握着针,非常粗的针。

  然而她似乎非常紧张,整个手腕都僵住了。隆起的肌肉曲线以她纤细的身形来看是很诡异,却很常见。那种整只瘦归瘦,但其实是锻炼过的结实手臂。我就认识一个有这种手臂的女人。

  只是我现在当然想不起她的名字。

  不过我倒是从男人的语调听出他大概是中国或韩国出身。这点真的就只要不是在日本长大,说得再怎么溜都会露出破绽。

  中国人。

  答案突然浮现心头。

  但这时我的思绪立刻乱了,因为一股鲜血从喉咙涌上,让我咳个不停。

  「不是那里。」

  低头一看,针已经插在我胸口上。

  「你有点插歪,插到肺了。」

  兔女郎一脸迟疑,不知道是对我仁慈,还是单纯对这种行为有愧疚感而已。不管理由是哪一种,被这种外行人拿来当白老鼠比起被熟练的人痛下毒手还恐怖千百倍。

  我被迫度过了一段充满痛苦的时光。

  兔女郎面无表情,默默地用针刺着我,但是我看得出她出手的瞬间相当迷惘。只要她越迟疑,原本弱到几乎毫无影响的痛觉也跟着变成刺痛。此外,旁边的中国人也一直批评她「不对」、「错了」。

  一路刺下来,我流血流得比中国人下手时还多,脚尖下方累积的血滩不是开玩笑的。不过她们似乎没有杀我的意思,持续一会就停手了。

  我很想开口问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到底为了什么?

  但是我嘴巴动不了。开口质问需要一股干劲,而我仍是有气无力。

  觉得一切随便,怎样都好。

  当我再度回过神来,全身已被绑上绷带,人也躺在地上。这次我光要移动身体爬向眼前的食物就花了好大力气。不进食无法好好思考,但吃完又会昏睡过去。

  不过在昏睡前的十几分钟,大脑会活性化。

  想必是这种药影响大脑深层,连带或多或少造成刺激。听起来很矛盾,但事实上在失去意识前的这段期间,大脑会用尽全力运转,最后才一口气关机休眠。

  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得趁机快点思考。

  首先是那个中国人。中国人和我之间的关联,也就是我该得的五千万。

  放在「银行」里的那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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